吕永憋着气走了。
和传菜的小厮们一起。
虽然明知赵宜年只是胡言乱语并无根据,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紧张,一路都走得小心翼翼。
赵宜年倚靠着厨房院门,朝他远去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容。
看他下次还敢动不动就甩脸色不!
“你看着心情还不错。”
侧手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男音。
她讶异地挑眉看去,“齐掌柜,您怎么来了?”
眼前一袭白衣身形欣长,眉目稍显冷清的男子,正是几日不见的齐锦川。
他朝赵宜年浅浅地勾起嘴角,语气较往日而言流露出几分温柔。
“我陪老师赴宴,先过来看看你。”
顿了顿,又解释道,“原来那位吕先生的老友,也是我老师的旧识,才到南远县便差人去寻老师来叙旧。”
原来认识齐锦川老师的人是孟英光。
赵宜年恍然大悟。
心中的迷雾终于拨开第一层纱。
“所以你和你那位老师,确实不认识吕老先生。”
她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算相信齐锦川为人,这几天没过分胡思乱想。
“我之前确实不认识他。”
齐锦川蹙眉沉吟。
最终没替老师回应,而是转移话题问起她的情况。
“这几日如何?在这习惯吗?”
赵宜年理所当然地把他的主动关心,当做了老板对外派员工的照顾。
三言两语把工作情况总结了一番,让他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
说完,又问。
“您什么时候回的县城?镇上酒楼如何了?”
“昨晚。”
说到这,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郑重,“齐常来了南远县,要亲自查验大平镇酒楼的账。”
赵宜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位齐常应该就是跟齐锦川立下赌约的人。
彭顺口中的齐二爷,东福来连锁酒楼的实际掌控者。
这么一想,她也不觉得意外了。
都已经被他们盘算到了阴沟里的人,竟然能莫名发力赢回一小局。
如果她是他,也肯定要亲自过来一探究竟。
“账本没有问题,只是利润过低,若是他抓着这点跟你打太极,你就咬死赌约内容不包含利润,让他愿赌服输就行。”
她想了想,又笑道。
“他来了也是件好事!听人说王掌柜在南远县根蒂颇深,光靠你这只纸老虎怕是唬不住他,正好让这位齐二爷出面,把县城的酒楼全权交到你手里。”
怕齐锦川不太懂其中的弯弯道道,又仔细说了好几处交接的细节,尤其是账目和采买这些方面。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澄净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纸……老虎?”
只是样子看着强大,其实没有丁点威慑力。
原来在她心中,他是这样的形象。
是不是在齐家人眼中,他这个只知道读书的长房嫡孙也像是纸糊出来的?
所以祖父走之后,齐家才沦落成了现今这副模样。
赵宜年本只是开句玩笑话,见他陷入沉思,不由有些紧张,怕不小心戳到了他的文人风骨。
匆匆找补道,“就是个比喻!俗话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是南远县而非安阳城,谈的又是生意而不是读书科考,我不是说你不够强大,只是觉得那个王掌柜可能没那么好拿捏……”
齐锦川回过神来。
对上她清澈又稍显慌乱的双眸。
不由莞尔,“我没那么脆弱,一句纸老虎都听不得。”
她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