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堆账本里,准确地抽出两三本,翻到对应的位置,指给齐锦川看。
“现在酒楼零零散散的杂役和跑堂,加起来也有近二十人,工钱从二十文到六十文不等,每月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齐锦川盯着那账目,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图什么,就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
“齐掌柜,您当然觉得这是小钱。但可别忘了,吴满一个月才拿一两半银子的月钱,王掌柜虽然比他拿得多,但谁又会嫌到手的钱少呢?”
赵宜年啪地一声,合上账本。
“涓涓细流足以成溪,永远不要小瞧这些小钱。”
只要投机取巧一次没有被发现,人的贪婪就会不断膨胀,促使他再做无数次。
这也是她为什么合理怀疑,酒楼应该还有马四这样的人存在的原因。
齐锦川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衣袖口,片刻之后问道。
“我们怎么做?把吴满和王平贵叫来对峙?”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宜年摇摇头,“趁你请的人还在路上这几天,安排人手暗中调查清楚此事,王平贵有没有参与其中,还有多少个马四存在,这么些年总共被吃掉多少银钱,证据越详细越好,但不要打草惊蛇。”
齐锦川抬头注视她。
“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起另一件事。
“你昨天说王平贵是齐常的人。”
“是。十多年前,他靠着我二叔的提拔当上了南远县东福来的掌柜。现在,他还有个儿子正跟在齐常身边学东西。”
那就是,齐家二房的坚定拥护者。
“我原本想过尽量不要和他起冲突,减少咱们行事的阻碍。可昨天你说完我才发现,他早已经站在咱们对立面。”
她摊开手,叹了口气,“示好没有用,那自然得拿捏住他的把柄才行。最不济,也得让他主动同意账房换人。”
私吞伙计工钱。
就算调查出来王平贵真不知情,操作得当的话,也能直接影响他在酒楼的威望。
“咱们要让酒楼所有的管事和伙计,都真切意识到东福来换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