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守在帘前，连日值守再加上食不果腹，像是累得又像是饿得人都不清醒了，哪里听得到郑氏的吩咐。

“嘿！你这丫头竟然还学会了偷懒了昂，快过来加点灯油。”

郑氏拔高了嗓门，小丫鬟一下便从梦中惊醒，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脚下便自觉地开始迈步子为主子干活。

可往前走了几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蓦然顿住。

“过来呀，傻愣着干啥？”郑氏急得飙了一口家乡话。

“三小姐说了，这已经是雅悦轩现下能用得起的，最亮的灯油了。”丫鬟据实相报。

“这，这说的什么话，本夫人好歹也是侯府的夫人，一个月例银都够买两年的灯油了，哪有你说的这么穷。”郑氏不高兴地拂了拂衣袖。

一道轻柔婉转的动听嗓音从门外传来：“您是侯府的夫人没错，一个月的例银够买两年的灯油也没错。”

门被推开，陆无心聘聘婷婷地走进来关上门：“但您这一个月的例银中有一大半要被送回外公外婆家救济，剩下的一小半中您还要隔三差五地去云居寺烧香上佛花钱，再剩下的银子才是雅悦轩每月可用的开支。”

“那，那也不至于沦落到连灯油都点不起的地步嘛！”女儿一回来，郑氏便心虚了。

“本来呢，剩下的例银也是够我们开支的，但上个月母亲大手一挥，在云居寺捐下五十两白银，把我们节衣缩食攒了大半年的钱都给花了出去，所以母亲现在还觉得我们有钱买得起上好的灯油吗？”

陆无心如数家珍，桩桩件件皆为实情。

“你这丫头尽给我打马虎眼，我前两天还瞧见你偷偷买了上好的松香灯油回来。”郑氏小机灵鬼似的，颇为得瑟地摇了摇脑袋。

有一种开心叫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