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觉得，顾深在这个事情上，和自己想的不是同一个点上，她刚想要反驳，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一阵熟悉的，却又好似遥远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苏格。”

“…………”

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度穿来的声音，却又能击中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爸爸……是爸爸的声音。

苏格心尖颤抖着，她慢慢地转过脸去，门口站着的那抹身影，让她一瞬间就涨红了眼眶，其实比起陶婉恬，是真的年不见，苏东明，苏格见的次数还是多的，但是真的是在这样清明的情况之下，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爸爸。”

她嗓子哽咽着，好半响才闷闷的叫了一声，苏东明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被困的年中，不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但是却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没有人能够了解，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却是要被自己强硬地压在心底深处，明明是神智清明的，却是要对着自己的至亲装疯卖傻，只是为了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却又忍不住，总是想要让她知道什么。

苏东明的这年里，就是在这样纠结矛盾的时间中度过的。

所以他反反复复的，有时候会突然提醒苏格什么，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应该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这样，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哪怕真的正常，估计到了最后也会被彻底逼疯，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

是真的，重见天日，他苏东明，可以用这样正常的口吻，叫着自己的女儿的名字。

“苏格。”

他不停的点头，眼眶都湿润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脸颊，手指却是在颤抖，“苏格啊……爸爸……爸爸对不起你，苏格……”

苏格喉头一涩，上前就扑进了苏东明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父亲，泣不成声，“……不要这么说，爸爸，您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您和妈妈，是我……是我……”

“苏格，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别哭了，傻丫头，爸爸来见你，可不是想要看你掉眼泪的。”

苏东明其实也瘦了不少，这段时间，仔细算来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对于苏格来说，却是比过去的年都还要艰难，现在终于是可以这么心平气和，正常的和女儿交流，他已经觉得，此生足矣，“我一直都觉得，可能这一辈子，我也就这样了，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再顾忌那么多，苏格，爸爸很满足，别哭了，我们谁都不说对不起了。一切也不是我们的错，是别人的错。”

…………

是别人的错，这个人，除了苏老，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