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茫茫无边,今夜无眠。邹逸莎站在阳台上,躬着身子,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和远远迷茫的路灯,手里拿着手机,借着微弱的灵感,画着漫画。脑袋,好像空荡荡的,又好像沉得抬不起来,一股燥热在身体里来回串着。远处,几棵枯树在风中摇曳着,昏暗的灯光照着树枝诡异的影子,在地上轻轻的摸索着。
许季阳背书到深夜,他也感觉闷热,出来透透气,看着阳台上有微弱的亮光,他走了过去。
邹逸莎侧过头来,浅浅的对他笑着,月光晒在她身上,她的脸有些朦胧,但是她的嘴角却清晰的刻着倔强。
“莎莎姐,怎么还不睡?”他过来她旁边,站着,弯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她歇了屏幕,把身子面对着客厅,背朝着阳台外,一股风透过背脊,清凉,她笑道:“睡不着,你呢?”
许季阳含蓄的对她微笑,目光不自信的闪躲着,“我还没睡。”
“哦?”邹逸莎伸出手指,好奇的指着他,觉得他是个奇葩。想起他回家没几天,她好奇道,“对了,你回家才几天,怎么就回来了?”
他淡淡的笑着,有点伤感,“哪里都不像我的家……”嘴角微微上扬,在她旁边轻轻的呼吸着。
她看向他,苦涩一笑,她懂的。“对不起,上次害你被骂。”
他坚强的摇头,一双丹凤眼,在这迷茫的夜色里黯然失色,他整个人,就像这夜一样的寂静。
邹逸莎把目光放到他的手臂上,“那两条伤口怎么来的?”
许季阳苦涩的笑笑,他说不出口。
她把目光,倔强的放向远方,声音似喃喃自语般低沉,“不想说啊,那就算了吧。”
他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凝重,他想告诉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云海翻腾的心脏,好像要被撕碎开来,他在挣扎。
邹逸莎见他呆得跟个木头似的,她轻撇了他一眼,带着命令的语气,“怎么了,还不快去睡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张开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唇,眼神倔强,哀伤,“第一条是我妈妈骂我,我自己割的。”
什么?不想说,现在又说了,弄得邹逸莎一阵无语,她分析了他的话,难以置信,“她骂你?你就割手?”心想,你这小心脏是有多脆弱呀。
如果她不问,他绝对说不出口,他手臂无力的垂下,瞳孔里是一片茫然之色,一字一句,割着他的心脏,“她说,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邹逸莎怔住了,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说的话吗?她摸摸自己额头,早知道他有这么悲伤的过去,她就不问了,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听力,“她真的这样说?”
许季阳侧眼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她是未婚先孕。”
邹逸莎感觉三观又被刷新了,很无奈,替许季阳感到不值,“过后这个锅又给你背。”
他沉默不语。
她看着他纯真的脸,不敢再问第二条伤疤的来历了。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后,姐疼你。不准再伤害自己,就算没人爱,也要爱自己。”
许季阳默默点头,看着她的脸,温柔一笑,现在他觉得,她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对他了。他突然想起了她的手腕,问,“那你的呢?”
邹逸莎摸摸自己的锁骨,“你说脖子这里,救人伤的啊。”
他知道的,锁骨那条伤痕,是为救一个火车上的小男孩,受的伤。“我说手腕那里。”他无辜的指着她的手腕,怕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