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正扶着景行坐起来,三郡主的话让她动作一滞,景行忙拍了拍她的手背:“病人么,哪有漂亮的。”
坐在床边儿景行轻喘了一阵儿才笑着说道:“三姐用了早膳没有,一起用膳吧。”
“来的时候用过了。”三郡主红着眼睛看着景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陪着三郡主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燕之给景行收拾利落扶着他坐到了桌前径自出了屋。
“这屋子倒是不小,就是太背静了!”三郡主四下打量着随口说道:“怎么屋里也不放两个使唤人呐,你都这样了,她还不放心?”
燕之出了屋,身后传来三郡主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翻了白眼儿一撇嘴燕之去了厨房。
站墙根听壁脚的事儿,她才懒得做。
“可是府里有事?”景行笑了笑开口问道。
“阿弟,三姐问问你,打算在这里住几日啊?先前你和胭脂没成亲,在她这里住住也还罢了。现如今全帝都的人都知道贤王爷大婚了,你还住在这儿不怕人笑话?”
三郡主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怕外头有人听见,结果她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来了气,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三姐。”景行慢条斯理的叫了她,三郡主立时闭了嘴:“我都这样儿了,谁想笑话就笑话去吧。”
“王府里乱,这里清静。”
“王爷,夫人让我送壶茶来。”比卢在门外说道。
“嗯,进来吧。”
比卢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她先对着三郡主屈膝行了礼才走过去把茶壶茶杯放在桌上。
比卢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三郡主和景行的面前:“王爷,茶放在您跟前啦,留神别烫到。”
“嗯。”景行点点头,比卢这才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啧啧!啧啧!这婢子挑的,比煤还黑,看着就不干净!一分银子一分货,买婢子也不能光图便宜。”
“三姐。”景行身子往后一靠,面朝着景姃要笑不笑的。
“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你愿意跟着她过成这样儿,三姐也不说什么了。”景姃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跟自己不亲了,她才说了弟妹一句,弟弟就不爱听了。
“对了……”景姃急匆匆的出来走得挺急,又说了会子话,她是有些口渴的,一想到比卢黑乎乎的手,她厌恶地从茶杯上移开了视线:“府里亲戚们还都在呢,你和胭脂怎么地也得回去招呼招呼。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好你们夫妻连面都不露。”
景行大婚,是从乌兰启程回帝都的时候才定下的日子。
他一定了日子就把消息告诉了远嫁的六位姐姐。
奈何还是说的有些晚了,等到六位郡主收到了他的信,再准备的礼物赶来已是来不及。
更何况景行与解懿订婚的时候,满打满算那年会成亲,几位郡主都曾经回过帝都。
她们都是各家的当家主母,身边都是儿女成群,家里外头一堆事儿,出来一趟不容易,等她们安排好家里的事儿再出来,怕还是要错过了景行的婚期。
因此几位郡主统一的只派了人过来道贺,她们姐儿几个互相通着书信,想凑个大伙都方便的日子再来。
就是这样,紧赶慢赶的,有几位郡主派来的人都还在路上,而先到的人都被安排住进了贤王府,好吃好喝招待着。
景行跟着燕之回了南菜园,三郡主在家里招待了两天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就烦了,借着这个由头来了南菜园,她心里其实是想问问徐家的情形。
她一张嘴,景行心里就明白了。
府里管事的人不少,客人也安排了专门的人陪着,三郡主能有什么可忙的?她大清早的赶过来,不过是惦记着徐家的那点事儿罢了。
“过几日我和胭脂自然就回去了。”景行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府里那些人不是有福全招呼吗,三姐就放心吧。”
“……”景行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让景姃也不好再纠缠这个问题。
三郡主往四下看了看,屋里就她和景行两个人,不由得想到:屋里人少也不赖,至少说话方便,不怕人多嘴杂。
“阿弟……”意意思思的三郡主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徐家被抄家的事儿吧?”
“知道。”景行点点头:“初一那天的事儿,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点了安王父子,抄了几名官员的家,这其中就有徐家。”
“徐奉定是被冤枉了!”三郡主身子前倾靠近景行急急地说道:“他那个人,胆子最小!连他娘一瞪眼都怕。平日见谁说话都是一派和气,说他通敌谋反?我不信!”
“阿弟,一定是有人看他已经过世,左不过不能开口说话,便把那脏的臭的都泼到他的身上!”
“就算徐奉是被人陷害,可这些与三姐有和关系呢?”景行脸上没了笑模样,轻声道。
“他是……”三郡主看见景行已经拧起了眉,不禁声音小了许多:“他是我孩儿的爹爹啊,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的爹爹被人陷害不管吧?”
“管?!”景行点头头:“三姐不妨说说,你怎么管?你凭什么管?”
“我……”
“三姐,你若还是小孩子,我会多费心口舌,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与你讲清楚。”景行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说道:“可你不是孩子。有些话兄弟就是不说你心里也明白的。”
“徐奉私通安王这是刑部查明的事儿,他生前棋友琴友也有几个,你看有谁站出来说他是被冤枉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三姐倒来找我说这些,三姐,你是糊涂了吗?”
“我拼死拼活在边关打了一年的仗,才把你和徐家隔开,陛下也没有在追究你与徐奉的事情,此时三姐不是该置身事外只字不提好好得护着你的几个孩子么,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兄弟我说句让三姐难受的话,三姐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徐奉心中是何等的地位么?”
景行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刺进景姃心里最不能触碰的地方,献血淋漓里景姃顿时疼的倒吸了口冷气:“别说了……阿弟,别说了……”
“他在外头豢养外室生了孩儿,你不知道。”
“他私募钱款粮食送与安王,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