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塔浓听着下人的禀报,怔愣了许久。
下人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萨塔浓,只觉得小王妃漂亮极了,忍不住红了脸,心脏狂跳的颤声道:“小王妃,让她进来吗?”
这声音将萨塔浓惊醒了,萨塔浓目光复杂晦暗,有激动,有恼怒更有迟疑,最后归于平静,她说道:“让她进来吧。”
下人退下后,萨塔浓便陷入了回忆中,这段回忆是小萨塔浓记忆中的一段颇为深刻的记忆,那是关于她在西域王国的事情,那些记忆里几乎都是快乐的,即便有难过,也不过一两段而已。而这些快乐的记忆里面,总会有一个人出现。
那就是阿川鹰。
阿川鹰不过是萨塔浓的一个玩伴,一个护卫而已,可是感情上不可测的,当儿时的陪伴组件成长成了不可割舍的亲情,那份情谊的贵重,便是不可替代的。
阿川鹰能够拥有爵位,不仅是她家族有能力,更是因为乌萨塔浓想要给阿川鹰一个高贵的身份。从来乌萨塔浓心里在乎的人,是绝不会让其他人瞧不起的。
阿川鹰为了乌萨塔浓可以刀山火海的走,生里死里从不害怕。她对待乌萨塔浓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一种跨越了性别的最长情的陪伴。她在我萨塔浓的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
萨塔浓此刻纠结的是其实挺可笑的,她难过的是阿川鹰竟然没有认出来她!就算是以前肥胖的她,就算之前她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就算她和阿川鹰接触的不多。可是萨塔浓总是觉得,就算所有人都认不出来她,但阿川鹰应该要认出来她!
这是一种执着,一种偏执,一种对于她非常看重的人的一种巨大的期望。
可是阿川鹰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了。萨塔浓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对阿川鹰便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依赖和在乎,所以现在恢复了记忆的萨塔浓,想到之前阿川鹰竟然屡次维护那个冒牌货,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别人不知道乌萨塔浓的性格,但阿川鹰应该了解啊。那个冒牌货那么可恶,那么能作,怎么可能是她呢?
该死的阿川鹰竟然一直毫无察觉!
萨塔浓心里有火气,更有失望,本来是不想理会阿川鹰的,但她竟然来拜见她,萨塔浓犹豫了一会,到底是舍不得让阿川鹰就这样走了。毕竟她恢复了记忆后,一直没有机会和阿川鹰正式见一面,她倒要看看阿川鹰今天想说什么。
阿川鹰十分激动和忐忑的跟着仆人来到萨塔浓的房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阿川鹰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紧张害怕,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快一点进去房间里。
“小王妃,女爵大人来了。”仆人轻声道。
房间里寂静一片,阿川鹰的心猛地下沉,等了好一会,等到阿川鹰的心都开始紧张的紧缩了,房间里才传来萨塔浓懒洋洋略显清冷的声音:“恩,进来吧。”
阿川鹰精神一震,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在仆人打开房门后走进房间。一进门便香气缭绕,那种自然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房间里却装饰的严谨禁欲,并不像女孩子的闺房,若不是那床上的嫩黄轻纱点亮整个房间,那么这个房间简直就是黑暗系的。
这一看便是个男人的房间。
阿川鹰进门便心里不舒服,怎么能让她住在这样不符合她身份的房间?
尽管阿川鹰还没有确定萨塔浓的身份,可阿川鹰的心已经彻底的偏向了萨塔浓,甚至阿川鹰的潜意识里,这个人就是她苦苦等候寻找了多年的人。
阿川鹰英挺的眉头此刻轻轻的拢着愁绪,目光紧紧的盯着纱帘之后的人影,声音发紧:“我、阿川鹰拜见小王妃。”
萨塔浓也隔着纱帘看着阿川鹰,这个向来飞扬帅气的女人,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的女人,一直守护着她的女人,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不像是隔着一层纱,而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时间让人变化的不仅是容颜,还有性格和思想。
萨塔浓实在不能确定,她的阿川鹰,是不是还会一如曾经那般的对她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萨塔浓不开口,便就那样用目光紧紧的盯着阿川鹰,空气中流淌着的都是尴尬和压抑。
阿川鹰心脏狂跳过后便隐隐作痛,急得脊背上都有冷汗冒出,嗓子发紧,声音都有些轻颤:“昨天在街上看见小王妃,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不解,今日冒昧来拜访,实在是想要弄清楚心中疑惑,还请小王妃恕罪。”
萨塔浓讥讽的道:“你看见我就有疑惑,所以你就要来弄清楚?哈,你好大的面子,你有疑惑,我就要给你解惑吗?”
阿川鹰听见萨塔浓毫不留情的讽刺,心头一跳,敏感的察觉到萨塔浓是生气了,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萨塔浓,但阿川鹰那样硬气的人,对萨塔浓的冷嘲热讽却是无法生气半分。
阿川鹰缓和了语气,不自觉的便有点哄她的声音:“阿川鹰没有什么面子,小王妃若不喜欢阿川鹰多问,那阿川鹰不问便是。”
阿川鹰这样说萨塔浓更生气,当即便冷下脸来冷笑道:“如此随随便便,可见你人品也是不端!你把我封王府当作什么了?你有疑问你就来,不想问了就算了?阿川鹰女爵阁下,您还真是自大狂妄的很那!”
阿川鹰面色一变,终于发现萨塔浓这是故意刁难她呢,只怕她今天是说什么都是有错的了,可阿川鹰不想让萨塔浓不高兴,便声音更加柔和的说道:“小王妃可是生气了?是阿川鹰那句话让小王妃不高兴了吗?若是那样,那阿川鹰愿意给小王妃赔罪。”
萨塔浓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隐隐有些尖锐:“赔罪?你根本就是罪不可恕!有眼无珠的东西!”
萨塔浓这口心头火实在是燃烧的厉害。骂她有眼无珠都是轻的,萨塔浓恨不得骂阿川鹰眼睛瘸了!真假都分不清,现在在她面前又不说正题,只知道一再的退让检讨,混蛋,她是要她的检讨吗?
阿川鹰听着萨塔浓的话根本就是懵的,这话要说别人敢对阿川鹰说,此刻阿川鹰早就宰了那个人了,可萨塔浓说这话,阿川鹰除了茫然就是委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有眼无珠了?
阿川鹰一咬牙,到底是问了一句:“小王妃究竟是觉得阿川鹰哪里有眼无珠了?还请小王妃明白告知,阿川鹰若有错,必定改之。”
萨塔浓不回答她,反而冷哼道:“你今天来我这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阿川鹰心口酸涩,强忍着想要大声问出来的冲动,怕吓到她,又怕答案会让自己失望,更怕会扰乱萨塔浓的生活,那么一腔激动的来了,但是现在却如此的惧怕,阿川鹰颓废的漂亮的脸蛋都染上一层愁绪:“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想念小王妃……”
阿川鹰下意识的说出口,萨塔浓却忽然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想念我?你我非亲非故,又不认识,你想念我做什么?”
萨塔浓将那句非亲非故又不认识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真是恨不能咬死阿川鹰的样子。
阿川鹰脸色苍白,只觉得头痛欲裂,紧紧攥着拳头,不让自己的颤抖泄露,逃避似的说道:“小王妃说的是,是阿川鹰唐突了,阿川鹰这便离开。”
阿川鹰说完便立刻转身要离去,而萨塔浓却忽然抄起枕头,对着阿川鹰的后背砸来,同时怒吼道:“阿川鹰你敢走!”
枕头砸到阿川鹰身上,按理说是不会疼的,毕竟萨塔浓现在可没有什么力气能攻击人,更何况是个软绵绵的枕头。但阿川鹰却被砸的一个踉跄,猛地扶助桌子,闷哼出声,半晌没有动弹。
萨塔浓歪头怒问:“少给我装,一个枕头能砸死你呀?”
可是阿川鹰却没有回答,只是伏在桌子上,浑身发抖,尽管努力压抑着,但是痛苦的呻/吟声还是溢出了阿川鹰的唇瓣。
萨塔浓一把打开纱帘,怒瞪阿川鹰脊背,却忽然发现阿川鹰脊背上那淡紫色的衣料一点点的开始被湿润酝开,从淡粉色一直到鲜红色,将那淡紫色的华服染红。
萨塔浓瞳孔紧缩,厉声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给我过来!”
阿川鹰忍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额头浑身已经是冷汗涔涔了,她努力支撑起来,将额头上大颗大颗往下砸的汗珠子擦去,没有回头,而是声音沙哑的道:“我没事,就不打扰小王妃了……”
“我让你过来你没有听见吗?”萨塔浓猛地打断了阿川鹰的话,声音里有着小乌萨塔浓和阿川鹰相处时的骄纵和理直气壮。
阿川鹰听着那久违的骄纵命令声,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狂热的看着萨塔浓,那张美丽的熟悉又陌生的娇颜,一下子映入眼帘,阿川鹰只觉得一直压抑的心里忽然被开了天窗一般,骤然一片明亮。
几乎是那一瞬间,阿川鹰困惑迷茫的心便有了答案,她没有丝毫理智的坚定的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寻找多年的人,绝对错不了。
阿川鹰脚步凌乱的冲到萨塔浓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萨塔浓床前,一把将萨塔浓紧紧抱住,搂着萨塔浓的腰身,那么强势的一位女爵大人,却在这一刻,在萨塔浓面前怀里泪如雨下,哽咽而沙哑的道:“我以为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萨塔浓浑身僵硬了一瞬间,可是那种温暖的依赖的拥抱,那种熟悉到让灵魂都舒服的亲密和信任,一瞬间便传递到了萨塔浓的四肢百害。
其实,有一种亲密无间,就算分隔再久,一见面还是会踏破所有阻碍和限制,再次变得亲密无比。
阿川鹰相信心中的感觉,相信她的判断,她相信对着萨塔浓时候那种强烈的保护欲,哪怕萨塔浓只是骄蛮的命令,无礼的讽刺,阿川鹰对着萨塔浓的时候,心里都激不起一点点的愤怒和杀机,只有无尽的宠溺和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