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建炎二年六月为止,宗泽大元帅已经上表了二十四次北伐奏章,但无一例外都被宫里的那位驳了回来,那位似乎真的被金军打怕了,对这些抗战派臣子的建言,一律不予以理睬,躲在深宫中。
可怜那已经快要古稀之年的老将军,拳拳报国之心却无处施展,愁思过度,整日郁郁不乐,最终导致背疽复发,卧在病床上,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回望他的一生,他经历过大宋的盛景,也经历过山河破碎的落寞,现在这个迟暮的老人和这个帝国的命运一样,宛如风中的残烛。
大大小小的官员来探望,却无一人愿言北伐的事,但是这位老人即使年纪再大,也始终没有忘记作为一名军人的职责,临走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过河,过河!”
于七月初一含恨离世。
作为驻守首府的兵马大元帅,宗泽大元帅离世的消息对民间的士气打击很大,开封府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不断的有人舍弃开封城内的家业,逃往南方更安全的地方。
北伐的大计就这样被搁置了,朝廷又派遣了杜充来担任‘东京留守’来保护开封府,七月中旬,岳元帅按照宗泽大元帅身前的遗命,率领他麾下的部将进驻到西京河南府,来守护皇陵的安全。
游牧文明入侵农耕文明有一个特性,就是他们入侵的时机一般都是等入秋了,天气转凉了,草场的牧草开始枯黄,马匹也到了一年中最膘肥体硕的时期,他们为了应对草原上的冬天,往往都会选择向农耕文明这种可以摆脱季节限制的高一层文明,掠夺足以支撑他们过冬的物资。
建炎二年秋,经过休整的金国士卒,在一起开始大规模的入侵大宋的疆域,大战一触即发,八月在皇陵驻扎还不满足月的岳元帅部,就接到调令,前往汜水关抵御金军的进犯,王权定出等人又只能随军转移。
但在此役中,金军依旧派来大股部队,岳元帅麾下的部将依旧不满一千人,随着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防线多点的失利,汜水关原本的驻守官兵士气很低落,岳元帅进驻汜水关后,率先做的就是重振大家的士气。
首先安抚军心,又根据士兵的特长组建全新的战斗部署,加固防御工事,而这次金军的将领是一位自以为是的庸才完颜烈,这位完颜烈出身较高,从小就熟读各式各样的兵书,他最喜欢的计谋就是‘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认为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的出身,而恰巧这也是他这一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情。
这完颜烈从领兵入侵宋土以来,一直奉行的作战原则也是如此,他攻打某座城池,往往都是先率军将城池包围住,然后驻扎在城外开始日常演武,等展示武力的行为,这种低级的手段,却唬住了许多守将。
宋军这边的守将一旦被金军包围,就开始提心吊胆的提防着金军的进攻,但是金军却在城门外,载歌载舞的撒欢,一日两日,长此以往宋军守将这边还未开战就已经自乱阵脚了,这完颜烈一直都依靠这种战术,混的顺风顺水。
这次也依旧如此,当完颜烈摆开阵势,在汜水关载歌载舞的撒欢时,连岳元帅也被他这种行为搞得有些错愕,但是随后摸清金军的底细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金军在汜水关连着撒了两天欢,守关的士卒从最初的紧张提防,在岳元帅的安抚下,变得平静,到最后守关的士卒再看见金军在那关外打打闹闹的演武,就像看猴戏一样了。
轮到王权定出值守,他和二当家,瞎子靠在城墙外,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的金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