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空有些忍不住了，她垂下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来。顾夫人对这样的反应产生了误解，顾晴空的垂眸让她很自然地认为，这是一种被戳穿后羞愤难以自持的表现。

于是，本就趾高气昂的顾夫人，越发盛气凌人了。她抬起下巴，鼻子里哼着气儿，道：“这里是顾家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你想进门，滚下来求我——长辈站着，你在车里坐着，你还有点教养吗？！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上不得席面的一盘狗肉，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难听的话，纵使八面玲珑的南希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看向顾晴空，料想后者此时应是愤怒哀伤，却没想到，顾晴空依旧笑眯眯的，就好像被恶言相加的人并不是她。

顾晴空懒洋洋地趴在车窗上，挑了一下眉头，道：“我当然没有教养啦，不过这和我的死鬼妈可没什么关系，毕竟她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顾夫人育人有方，托你的福，我才会这么没教养呢！”

“你！”顾夫人愤怒的手指戳向顾晴空的额头，带着恨不能就此戳死她的气势，顾晴空一个侧头，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的亲生女儿顾碧蓝现在在哪里，难道不是在某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做一只幸福的金丝雀？”

此话一脱口，顾晴空看见顾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身为母亲的形象变得生动起来，她冲上来，企图从车窗里把顾晴空拽住，顾晴空早有防备地向后挪了一个位置，成功躲过拉扯。

南希扣住了顾夫人的肩膀，不让她伤到顾晴空，顾夫人趴在车窗上，挣扎中头发散乱，大号的珍珠耳钉被头发刮掉了一枚掉在车底。

她管不得许多，头探进车窗冲着顾晴空大喊：“是你把蓝儿抓起来了！是你抓了她！我已经两天没能联系上她，原来是你害的！你把她抓到哪里去了？你把她卖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沈非能容得了你？”

顾晴空用一方纸巾为自己挡住顾夫人的唾沫星子，懒懒听着顾夫人咆哮，等到对方嗓子累了缓一口气的间隙，才冷声道：“顾夫人，你再乱说，我可要告你诽谤的。而且，‘恶毒’这样的评价最不该由你这样的人说出来，不是吗？”

看顾夫人的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何处，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

至于这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需要多方面判断。

想到这里，顾晴空变回笑眯眯的模样，她的笑容有几分俏皮，看上去阳光又美好。她轻轻唤了一声：“南希。”

南希立即会意，压着顾夫人后撤几步，给顾晴空留出下车的空隙。顾晴空打开车门，想了想，又回头说：“老四，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们出来。”

交代过，顾晴空下车，在顾夫人充满恨意的注视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看看你们把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