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在市场经济规则下,所有的市场主体一律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可那就是在文字上,就像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规则面前人人平等一样。 在现实当中,一个高官和一个下岗工人能一样吗?他们交通违规或者子女就学能一样吗?一个亿万富豪和一个农民工能等同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嘛。 名义上的特权没有,实际上的特权无处不在,就像胡铭晨要是在朗州大学违反校规,你看学校会不会处理会不会开除? 保证不会,人人都清楚。 而在市场主体里面,像永元集团这种大型国企,那可是牛皮得很,不仅仅人家有级别,更重要的是有资源。 还有那些外资企业,很多优惠政策,外企可以享受,内资就享受不了。 因此,尽管兴盛投资集团实力雄厚,更胜于永元集团,可是秦国仁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就是会自然而然的有一种优越感,觉得高人一等。 只不过,那也就是他们觉得,胡铭晨如果不认,就屁也不是。 以为一个老总的助理打电话就是给面子了? 特码的,连老总都亲自跑来镇南了,还摆谱,有什么资格摆谱? 秦国仁气归气,咬着牙发了一通火之后,他终归还是亲自拿起电话给吴怀思拨打过去。 “胡先生,我那么说,是不是过分了一些?他们来......我们就没有任何招待了,再这样的话......说不准他们转身就走了。”在兴盛投资集团这边,吴怀思坐在胡铭晨的面对沉吟了一下道。 吴怀思的那些表现,当然是胡铭晨指示的,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怠慢一位企业大员。 吴怀思毕竟不是胡铭晨,他的位置和所站的角度也完全不一样,因此他才会有些担忧。 “他们爱走就走,有什么过分的?你现在站出去,就代表我们公司的形象,所以,不能坠了风头。还招待他们,扯淡,那些人,拿着我们大家的钱吃吃喝喝,还怎么招待?”胡铭晨撇了撇嘴不屑道。 永元集团是国有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输于全体国民,而他们那些企业高层出差是个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所以胡铭晨那么说也没有错。 “嘿嘿,可我那么说,相当于扇人家的脸了吗?”吴怀思陪着笑道。 吴怀思实际上就只在乎胡铭晨的意见和感受,其他人,他才不在乎呢,决定他的地位和富贵的人是胡铭晨,又不是别人。 由此看得出来,前面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的。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要扇他们,什么玩意儿。”胡铭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道。 一想起自己在斯尼亚被摆了一道,连绑架瑞亚那样的事都干得出来,胡铭晨那股气就很难消。 虽然说那件事不见得是秦国仁主导,但是,那家伙一定知情和支持。 何况,还把肯撒的家里人也给绑了,简直就无法无天,手段下作,欺人太甚。 胡铭晨事后没有打上门去,不表示这件事他就原谅了,就忘记了。 那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没有采取报复手段,就是要等着铜矿的项目最终落定后再说,暂时不节外生枝罢了。 秦国仁为什么要来找他们合作,胡铭晨心里面门儿清。 别说斯尼亚那边的情况胡铭晨一直关注,为此,肯撒还与他有过几次联系呢,并且,接替冷撒的洛努还专门来过镇南,与胡铭晨有一番私底下的长谈。 也就是在这些联系当中,他们才知道永元集团的这个项目没有胡铭晨的参与,根本就落实不下去。 现在出面捣鬼的是西斯集团那边,可是胡铭晨已经隐晦的表达了,他们就算是把西斯集团摆平了,甚至说,重新将项目交给西斯集团了,那也不顶用。 胡铭晨可以接受在正大光明条件下的竟争失败,但是他绝对不接受阴谋诡计下的暗算图谋。 就是因为胡铭晨的这种硬顶,秦国仁没得选择,才来找兴盛投资集团,希望可以一起合作开发。 所以,别说胡铭晨只是晾他们两天,就是真的抽了耳光,将他们打回去了,过段时间,还是要再来的。 相比之下,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面子算个毛线啊。 这件事情要是不处理好,秦国仁根本收不了尾,即便他调走了,这个烂摊子还是要尾随着他,落到他的身上。 “那一会儿,要是,我说要是,他们那个秦总亲自找我的话,又怎么说呢?还是继续晾他们吗?”吴怀思给胡铭晨的茶杯添满了茶水后,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边。 “他要是亲自再找你,你就接触一下,让他们将永元集团的底摆放出来,我们再根据他们的底线选择是合作还是拉倒。”胡铭晨道。 “好的,终归就是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很感兴趣,呵呵。”吴怀思笑着道。 吴怀思心里明白得很,胡铭晨之所以要晾他们,就是想从他们的忍耐限度看看他们的底线,或者说压迫他们的底线。 只是作为下属,明白归明白,还是要难得糊涂。 胡铭晨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吴怀思,这个京城大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七窍玲珑。 前几年,吴怀思在胡铭晨的面前,还能自然坦率,但是这一两年,他似乎变得谨小慎微多了。 这些变化胡铭晨是看在眼里的,也是能感觉得到的。 然而胡铭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对身边的人一向挺随和,做事也满低调啊。 难道他们是觉得自己快毕业了,等毕业后就会亲自到公司来执掌一切,因此,提前进入角色,免得到时候被他穿小鞋? “胡先生,我,我脸上有眼屎吗?呵呵,你这么看着我?”吴怀思迎着胡铭晨的目光,尴尬的抹了抹自己的脸。 “没有,只是......你还是像以前那么随意一点更好。”胡铭晨想了想,还是提点他一下道。 “呵呵,哈哈,我随意的啊,你在我们面前又没有架子,为人随和,我没有拘谨的......” 吴怀思尬笑着说到这里,秦国仁的电话就真的打了过来。 吴怀思赶紧停住话头。 “接吧,他老家伙看来还是沉不住了。”胡铭晨怒了努嘴,示意吴怀思接起电话。 刚才还在愤怒的秦国仁,等吴怀思接起电话之后,彷佛怒火瞬息之间消失不见了,言语间相当客气。 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话语就进入正题。 “吴总,不知道你们公司那边商量得怎么样了?现在国内铜价处于高价,尽快决定就可以早日获益啊。” “秦总,你说的我们当然知道,兴趣嘛,我们还是有一些的,你看,要是有时间的话,劳驾你再来公司这边一趟,我们坐下谈。”吴怀思道。 “吴总,我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过来,还是和你谈吗?”秦国仁那边话里有话的道。 “呵呵,秦总,瞧你说的,你不是和我谈,那又是和谁谈?”吴怀思看了胡铭晨一眼,讪笑着道。 “吴总,我当然不是对你有看法,这么着,我就实话说了吧。” “嗯,嗯,你说,你说。”吴怀思点着头道。 “你看啊,我们永元集团是我当家,我是能作主的人,我也亲自来了镇南,这已经说明了我们的诚意。可是你们兴盛集团那边......我可知道,真正作主的是另有其人,所以你看,是不是......” “呵呵,看来秦总对我们公司还是了解得很清楚嘛,我就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吴怀思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他看到胡铭晨面无表情,于是就笑着打哈哈。 因为刚才胡铭晨已经说了,由他与秦国仁接触,摸永元集团的底,可是现在秦国仁的意思,好像是要胡铭晨亲自出面与他谈。 然而胡铭晨没有表态,吴怀思就不能轻易答应。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既然参与了这个事,我们就不可能没一点了解,更何况,斯尼亚那边也反馈过情况,我是没有胡先生的联系方式,要不然,我就直接找他了。”秦国仁直言不讳道。 说来也是,他们都能绑架瑞亚,又怎么会不知道胡铭晨的存在呢? 更何况,不管是肯撒还是洛努,也一定会告诉秦国仁的嘛。 只是有点怪,秦国仁说他找不到胡铭晨的联系方式,这个话,胡铭晨一点也不相信。 肯撒都能联系到胡铭晨,秦国仁难道就不能从他们那边拿到一个电话号码吗? 转眼之间,胡铭晨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秦国仁这家伙还是清楚绑架瑞亚的那件事,生怕自己出面联系胡铭晨的话,会被胡铭晨羞辱和拒绝,于是干脆就迂回一下,直接从公司下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怀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于是又看向胡铭晨,看他是个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胡铭晨又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朝吴怀思伸出手去。 吴怀思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将电话递到胡铭晨的手上。 “姓秦的,你是想和我谈是吧?” 胡铭晨电话拿到手,随口说出来的话,别说客气,生硬得连一点点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秦国仁一听这个声音,立马就咯噔一下,就像是吃馒头没喝水,被噎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