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了这么多年,什么罪都已赎尽了。你该为你自己而活。你的愿望,你的心声,你就没有好好想过吗?”慕槿紧锁着眉,不论她是生是死,也不愿看到有人为了她将这一切都背负在身上,心上。
那样的累,累得让人不敢迈出一步。永远只能蜷缩在一角,世路繁华,也孤寂得看不见尽头。
“待我完成该完成的事,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回东陵,好好地看一看。回到宫门前,给她磕头谢罪。好好地祭拜。”木长宁语气微长,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木像,眼里带了几丝向往和遗憾。“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有个人,胜过她千百倍。痛之,苦之,悲之,戚之。循环往复,最是磨人。
她轻拾起木棰,收回眼眸,轻轻地敲着身前的木鱼。
耳边回响着这道声音,似乎又让人陷入了宁静。
慕槿见劝解无用,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只得抬眸看了一眼木像,清唇微抿,怀着一抹复杂心绪出了露荷院。
国公府藏不住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但愿,木夫人能忘记过去,从新开始。
她更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虚无缥缈,茫然若失的赎罪之路。
她,并没有错。
错的,只是人心。
算不过,逃不了。
那便只有……
绝地反击。
慕槿走后,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木柜后出来,一身黑色的长袍,滚着金边。脸上戴着一块银黑色的面具,只余一双幽凉的眼,尊贵又魄人。
“你说的,都照做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会过问。”木长宁道。“只是,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做了那么多事,想必,你和她,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手里的木棰依旧敲打的身前的东西。
“这,只是试探。没有让你问那些事,只是不想让她察觉。我不想让她知晓我来过这里。”黑衣男子眸色幽深,看着门口的方向,想到方才女子的话,心里划过几许深思。
“至于目的,不久之后,便会知晓了。”他偏头,看了看木像,被雕刻得惟妙惟肖。唇角也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或许,很快。
“那你……”
“鬼煞。”
话落,人影瞬间便消失不见。
耳畔传来磁缓而有力的声音,让木长宁手里的木棰也从手中脱落,她的目光愣愣地看向那尊木像,被这两个字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是,是他……
竟然是他!
**
慕槿出了木长宁的院子,也没了要去看慕央的心思。
不过,她一心沉浸在木长宁的故事里,却忘了探一探从她墙头过去的那个黑影人。
如今再回去,恐怕也不合适了。
只是,木长宁为何会来国公府?
她被封郡主,却一心忠于以前的东陵。嫁于天圣国,可以择才俊青年无数,为妻为主。却偏偏要入国公府为妾。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慕君淮,也太像是她能看上的样子。否则又怎会不争不抢,没有子嗣,连慕君淮的饮食起居都很少过问。
虽然二十来岁,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貌。但府里的几位夫人,似乎也没有将她视为眼中钉。
着实费解。
回了屋,青萝儿等人也都回了院。
“小姐,皇后娘娘的身子有所好转,差人送来了谢礼,特来答谢小姐。都是些好吃的点心呢。”青萝儿见她回来,眼里放光,立刻蹭上来,“还有,小姐,您瞧瞧,这衣服都是那方淑云送来的。不日后的宫宴,府里的小姐们都要进宫。她特意拨了府里的银子,替几位小姐们做了新衣裳。”
她见送衣服过来的人没有半分好脸色,本想说用不着。但又想着这一切还得小姐来决定,所以还是不客气地收下了。
“就这等货色,也敢拿到老娘面前来。”二娘抬手,挑起衣裳一角,眼里无不是嫌弃。“白送也不要,”
她见过的好料子多了去了,这些扔在衣服堆里一抓就是一大把。
再加上她又想起上次做丫鬟穿的衣服,纯粹就是别人穿剩下不要的。挤得她难受,干脆将它撕了,穿上自己的衣服。
慕槿扫二人两眼,又淡淡收回。知道她们心里在诽腹什么。
“行了。这些衣服都拿去烧了。今日我已去缎庄取了衣服,这些自用不着了。”她看了看桌上的衣服,目光微烁。
青萝儿见慕槿发话,正合她意。兴砰砰地将桌上的衣服抓走,拿去烧了。
“等等。”
慕槿见她动作,似又想起了什么。
青萝儿回头,不解地看向她。
“去打听一下,那母女三人在打什么算盘。”按理说,方淑云可不会如此便宜她。让人给她送衣服,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