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思神色慢慢平静下来,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她抬眸看着南希,眼神很复杂,说不太清楚是什么表情,“你和沈家人很不一样,你没有沈家人骨子里的自私,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彻,知世故,却不世故,你母亲看到这样的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南希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在说沈行渊的事,突然就扯到她身上了,不过她只是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温长思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又继续道:“从前我对阿渊的确太苛刻了,若不是你指出来,只怕我这辈子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她神色透露出几分怅然,“正如你所说的,和沈家人一起生活久了,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潜移默化的被他们给影响了,我也痛恨他们自私自利权衡利弊的做法,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自己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可怕的是我却并不知道。”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么多年来,我对阿渊,真的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南希,我能看得出来,你舅舅是真心疼爱你的,不管你今后打算如何,又想做到哪一步,我绝不会插手,因为那是你应该做的,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神色慎重地看着她,眸光里第一次带了恳求,“不要对你舅舅赶尽杀绝。”
南希眸光一震,眼神锐利地射向她,笑的勉强:“外婆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对舅舅下手?外婆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温长思只是盯着她,然后平静地微笑:“不管会不会,我先提出这个请求,也相当于要一块免死金牌。”
四目相对,眸光里是不动声色地对峙,毕竟少混了那么些年,南希率先败下阵来,她慢慢开口:“好,我答应你。永远不会伤害舅舅。”
温长思这才愉快地笑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虽然不知道在南希身上发生了什么,却能洞悉她一颗不畏一切困难所阻的复仇之心。
她知道南希恨沈家,恨不得除之后快,一举颠覆,她被这样的仇恨所震撼,同时也被这样的仇恨所打动,于是她毅然决然选择和南希合作,放弃多年的隐忍。
可她内心里也是担忧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股仇恨固然能助她成好事,却也能把她拉下水,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于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这个要求,相当于提前将一块免死金牌握在手里。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南希并没有打算对她这个舅舅动手,对方对她很好,她的心肠也不是铁打的,再说当初那件事沈行渊才几岁,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南希甚至还打算等风波过后让他继续回沈氏上班,当他的执行总裁,毕竟她对生意上的事又不擅长,也没兴趣弄个女总裁回来玩玩,所以她没有打算把沈行渊驱逐出权利的中心。
她的心肠远没有那么狠,可是温长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