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官道,马有规律的踢踏声,走之前高文林交代要慢点,寂静的外面,偶尔有路过的马车驶过的车轱辘的声音。
马车捂得严实,高兆想看看外面,江氏不让,说可别吹着风了,再等到了外祖家就病,还不够照顾她的哪。
高兆只好靠在母亲的身上,母女俩盖着个棉被,手里捂着手炉,刘妈妈也盖个棉被。马车走的慢,还能听见车轱辘压雪的咯吱的声音。
江家在乡下,离县城五六十里,坐马车,要是夏天也就一个多时辰,但冬天,就要两个多时辰了,这是普通老百姓赶路,如果是军营里的马匹,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江氏说着娘家的事,尽量的都在说侄子江浩的好处,高兆马大哈,没听出母亲的意思,还跟着点头,她是站在江家的立场来认为的,江浩苦读书,外祖父问了学堂的先生,说他有希望,所以江家也就全力的支持他继续念书。
古代念书是个不小的开支,高家是学费免了,但就是笔墨书本那些,两个读书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再说,存钱是老祖宗自有的习惯,所以高家就没有像别的官家那样讲排场,什么丫鬟婆子,每个主子都配上,正好高兆自小独立,不用人多照顾,等有两个弟弟了,高兆就帮着带,又有高翠帮忙,巧云出生,江氏就能照顾过来了,不然光靠她一人,肯定是要买几个下人来服侍的。
江氏见女儿也认同侄子,心里欢喜,虽说婚事是父母做主,但女儿愿意,那就更好了,嫁过去也能夫妻恩爱,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就在走了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听到远处有马车疾驶的动静,高兆侧耳听了,估计不止两匹马,在这小县城,能有资格两马拉的马车就没有,就是今天坐的马车都是父亲问县衙借的,平时有事都是雇车,家里也没必要专门养个马车。
高兆想出去看看,来这还没见过豪华车哪,江氏看女儿神情就知她要如何,急忙拉住说道:“可别出去,肯定是附近关所的马车,这是要去京里的。”
没等抬起的身子坐下哪,车厢被猛烈的撞击,外面马在嘶叫,车厢歪着要翻,高兆第一反应就是抱着母亲,可是她个小,只能抱着母亲的头,刘妈妈吓得大叫,高兆把身子拱起,低头,好把母亲护在怀里。
发生的太快,一瞬间的功夫,马车就翻了,高兆头撞到车厢上,一阵剧痛,直接昏迷,昏迷前也紧紧的抱着母亲。
黑暗中,高兆觉得有人抚摸她的头,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她躺在奶奶的膝盖上,奶奶一下一下的用手指给她捋顺头发,头皮痒痒的,分外舒服。
奶奶会讲故事,都是乡下里流传鬼神之类的,或者是村里人家的一些是非八卦,最爱说的一句话:傻丫头,就该这样,快活过日子才是最主要的!
她就擦了眼泪,无视村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奶奶说过,天塌下来有个大的,啥都不用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往前走才有路,没准是金光大道,往后退只有原路。
所以穿来这里,没有原路可以退,而高家的父母疼爱和温暖,她不舍得退,只愿跟着家人一同往前走,前面就是金光大道。
疼痛让高兆禁不住哎哟的叫了起来,耳边听到母亲的声音:“兆儿,哪里痛?兆儿!”
睁开眼,看见母亲眼泪汪汪,发髻也乱了,紧紧握着她的手。
高兆呲牙咧嘴,忍着疼,安慰母亲道:“娘,不咋疼,娘有没有受伤?”
江氏噙泪道:“娘没事,是兆儿护着娘了,娘没用……”
说着眼泪就流下来,高兆伸手给娘抹了泪,说道:“本来就该我护着娘,娘,刘妈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