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快死了?
方朵朵的声音柔柔的,像是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田,但带来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容玄的心因着这句话,都快碎了。
怎么会让她死掉?
怎么可能会让她死掉?
她是他的命啊,他就是搭上他的命,都不舍得让她受丁点委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由分说的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柔情无比的给她擦着嘴角的血渍,一边低声的道,“朵朵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你死的。你如果离开了我,我可怎么办……”
堂堂八尺男儿,说出这话时,声音竟然是颤抖着的。
那场大火熊熊烧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哭。
后来被至亲的父皇赶尽杀绝时,他没有哭。
长大成人面对着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他没有哭。
甚至是削骨塑形时候的巨大疼痛,他没有哭。
可是在看到她脆弱的那一刻,容玄的眼眶酸乏,忍不住掉下泪来。
如今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是想要报仇雪恨,后来有了她,只想着不能让人欺负了她,拼命的往上爬。
他学着算计,算计自己的父皇,算计自己的兄弟,算计着每一次的前进与后退,计较所有的得失。
以为这样就能护的她的周全和平安喜乐,可如今,她却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抖着声音问,她是不是要死了。
容玄啊容玄,最初的最初,你只是想要是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啊。
三年过去,她却承受着这样的害怕恐惧。
喉头一阵腥咸翻涌上来,容玄的嗓音,沙哑的像是广漠上粗粝的沙子。
每说一句话,疼的是他。
“朵朵。”容玄说,“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落地,怔怔然的方朵朵,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漆黑,像是古朴的深潭,带着一种吸引人的魔力,让她挪不开视线。
“我…我信。”心灵深处有个声音,替她回答。
“那你乖乖的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回来。”容玄紧了紧抱着她的肩膀,“一定回来,我去给你找解『药』,找到了我们就好了,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三天吗?”方朵朵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
她昨天只是浑身无力,今天早上开始吐血。
当看到吐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坏了,抖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
她还不想死。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只是中了个箭伤,就已经有了快要死去的感觉。
方朵朵央求着席煜说了实话,得知了十日散。
仔细一算,她还有九天的时间。
九天……
好短啊。
人生中有过无数个九天,可是她坚信,哪一个九天,都没有接下来要更刻骨铭心。
方朵朵不怕死,怕的是失去。
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容玄的怀抱很暖,暖的她心中的不快都消散了些。
正兀自发着呆,容玄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极其的珍视,“三天,我回来,一定治好你。”
“好。”方朵朵重重的点头。
面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她实在无法拒绝。
清朗、明晰、深邃、专注。
明明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说,可她却仿佛看到了无数风景,旖旎的晚霞,壮阔的山川,奔腾的河流……
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平静的眸子底,掩埋的是数不尽的故事。
方朵朵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进行自我鼓励。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失忆后,见席煜对她不错,迅速的又投入席煜的怀抱。
刚才那一阵阵的委屈,好像是在乍看到容玄的时候,特别旺盛。
现在被他三两句哄了哄,心里舒坦了很多。
方朵朵软软的歪在他怀里,理所当然的让他给她擦眼泪,等他差不多擦干了,方朵朵才问,“你要去的地方远吗?”
“不远。”容玄道。
他没说假话,附近就靠近西边的疆域,而再往北走百里地,就是一座常年不会融化的雪山。
容玄做过调查,手下人说之前那里出现过太攀蛇,他迅速做了决定,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同时,手下还派出不少人,都为了这两味『药』材。
“三天,我等你。”方朵朵拍了拍他的胳膊,伸手要拉下他的脖子。
容玄虽然意外她的行为,还是乖乖配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目光中那个女人的唇瓣,看起来是那么『迷』人。
容玄抿了抿唇,想要亲上去。
正在他心思微动,有所动作之前,方朵朵抱住他,唇瓣贴在他的耳朵上小声的跟他打商量。
“你愿意听?”容玄起初一怔,听清楚她的话之后,侧过头来挑眉看她。
方朵朵嘿嘿一笑,虚弱的脸上,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生动起来。
“好。”容玄伸出手,“拉钩。我回来就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