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三家是真的发达了啊!连镇上的公子哥儿都亲自上门!”
“可不是,我瞧的真真的,那可是镇上首富罗家的独子!可不得了,以前咋没看出来林三家还有这造化?”
这是纯纯的吃瓜群众。
“谁看出来了呢?那老林家的老娼,妇还说是林老三拖累了她,克她老林家,我呸!谁不知道她才嫁进老林家的时候,尽数把家里的银钱都补贴给自个儿娘家了?那老林家娶了她一个,就相当于要养活一整家,就是有上百两的家产,也不够那老娘们儿造的!”
“就是,还张口闭口是林老三差点害死她,哎哟瞧她那矫情劲儿!哪个女人生娃不遭这么一遭?那林根家的生大牛,不也难产?”
这是村里和林张氏有过节的。
农家人平日里有啥事都是靠吼,久而久之嗓门自然就大起来。
此时她们都没收着声音,几句话说的怕是村尾都能听见。
从镇上回来的林张氏和林娇月更是听的脸色铁青,先前因为吃食大卖的愉悦心情荡然无存。
“这群吃撑了烂肠子的娼,妇!”林张氏气的脸都扭曲了,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围在林富家外面的 妇人,“看老娘不撕烂她们的嘴!”
林张氏年轻时可是村子里有名的泼妇。
只是后来林志专读书了,家里条件好了,林张氏才摆起秀才阿奶的威风,不屑于和这些人计较,觉得她们都是嫉妒自个儿。
没想到今日又抓着这群长舌妇!
“阿奶。”林娇月连忙拦住她,一双手在她后背处拍了拍。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嘴里却柔声的劝道:“这些人家怕是一顿饱饭都吃不起,终日里也只能靠说酸话饱腹,阿奶又何必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和她们这些市井村妇一般计较?”
林张氏显然忘了自己也是市井村妇里面的一员,只觉得林娇月娇娇软软的声音听的她分外满意。
“还是月丫头明白得多。”她满意的拍了拍林娇月的手。
转而看向紧闭的院子,林张氏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的恶毒:“由着人这么骂他老子娘,老三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老娘差点断了气才把这个讨债鬼生下来,真是半点福都没享到,转头还要受他的气,哎哟哟,当时还不如把他淹死在尿桶得了!”
林张氏越想越气,嘴里“嗬”了声,抬嘴就朝着院子的方向吐了口浓痰。
大多农家人没受过教育,粗鄙得很,林张氏更是其中的强者。
就是林志专考上秀才,也半点没能让她的动作文雅些。
她只顾着骂林富,却没看到身边的林娇月在瞧见她的动作之后,先是小幅度的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这些动作以前林娇月都看惯了,且还能看着林张氏的脸色哄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今日不不知为何,林娇月却觉得自个儿心头一阵厌倦。
她不由想到昨日到王府去的场景。
那座坐落在县城中心的宅子大大的,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看起来颇为威严,一看就是很有底蕴的人家。
推开门进去,就是洒扫的粗使婆子动作都是一板一眼的,不出半分错。
更不用说是王家自幼被大家规矩教养出来的小姐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淑雅,气质淡如兰花。
和她们一比,向来仰着头的林娇月却觉得脖子沉沉的,连抬头都难。
好像是伪劣产品在正主面前秀自己粗鄙的伪制部分一般。
林娇月不由攥紧拳头,心下头一次有了浓浓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