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事,公孙知又要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
三百年前,他与沈棠皆为金丹期,又因为二人同是落魄门派的弟子,相识不久便结为了好友。
有一天,沈棠火急火燎地上门找他,问他借用一些材料。
“什么材料?”年轻时风流倜傥的公孙知“哐”地一声推开库房大门,“随便挑。”
在沈棠眼里,他这个动作简直帅爆了。
沈棠千恩万谢地从背后放下一个小娘子来,“这是我做的人偶,因为注入她身体的神魂太强大,体表材料支撑不住灵气的压力,皮肤上已隐隐有了碎裂的痕迹……”
公孙知第一次看见制作方式如此神妙的人偶,当下啧啧称奇,简单看了看就明白了症结所在:“如今大规模的更换材料怕是来不及了,当务之急需要一种坚韧又富有粘性的东西,在她体表涂上一层,就可以缓解碎裂。”
他露出了自负的笑容:“亏得你认识我,你要是去找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有好的办法。”
公孙知在库房中扫视一圈,从某个架子的最高层搬下一个小箱子来,箱子上挂着玲珑机关锁,需要他的独门手法才能够解开。
沈棠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公孙兄真是侠义心肠乐于助人高风亮节一表人才……”
公孙知赶紧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大瓷瓶扔过去,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
沈棠拔出瓷瓶的塞子,霎时间一股甜腻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既像蜂蜜的味道,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草木清香,引起人无限的食欲。
“这是……帝流浆!”
沈棠瞠目结舌,“这可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公孙知洋洋得意道:“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些,突发奇想将它作为炼器材料加入机关零件的制作中。没想到让我发现了这种东西具有极强的附着力,和隔绝灵气散逸的能力。”
将帝流浆这种珍贵的灵药拿去做炼器实验,这世上可能只有公孙知这个偃甲疯子想得到了。
“我手里也只得这六升,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用完须得尽快还我。”
“好好好。”沈棠一口应下。
没想到这混蛋借了帝流浆后不久,就机缘巧合突破了元婴期,接管了闻心楼。
这两百年,整个闻心楼都穷的叮当响,他又能拿什么来还那六升珍贵的帝流浆?
公孙知有心揍这小子一顿出出气,却由于对方早已是元婴期,而自己卡在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上百年不得寸进,只能恨的牙痒痒。
“那老小子六升帝流浆欠了我三百年,算上利息,就还八升好了。”公孙知双眼锐利,咬牙切齿道。
无意中听闻了师父的混账过往,傅潋潋微微汗颜。禁不住心下感叹,她俩不愧是师徒,连遇到的困难都相差无几,当年那六升帝流浆,想必都涂在唱月姐姐身上了。
她掏出自己的灵石袋数了数,里头共有两万左右的灵石,乃是芮茗雪这些年积攒的全部零花钱。看起来虽多,可要拿来买帝流浆,怕是痴心妄想。
“前辈,不瞒您说……晚辈初出茅庐,如今身上也没有多少灵石。要不然这些您先拿着,我代师父写个欠条,剩余的尽快还上。”
“哼!”公孙知背过身,继续鼓捣他的机关零件:“小丫头,你觉得老夫还会再相信你们闻心楼的人吗?”
面前这位是专修偃甲机关术的高人,若能与他结识,日后必然能获得不少便利。更何况沈棠是自己的师父,他的债也就是闻心楼的债,于情于理都不能放着这位债主自己在这生闷气。
傅潋潋翻遍了自己的库存,也没能找到什么值钱的抵押物,只能垂头丧气地拉了拉傅云楼的袖子,“咱们先走吧,出去想想办法。”
傅云楼脚下未动,问到:“帝流浆很值钱?”
傅潋潋没有回答,白蒹蒹抢着说道:“帝流浆可是个大大的宝贝!人类修士可以用它来炼丹,若是妖兽服用,更是宛如吃了十全大补丸,修为一日千里!兽王寨之前花了小山那么一堆灵石才得到了一点点。”
正太舔了舔嘴巴,满眼的向往。
傅云楼沉默半晌,朝傅潋潋伸出左手道:“你身上有没有可以盛装液体的器皿?”
傅潋潋一脸问号,“什么?”
“器皿,要内壁结实,质量好一点的。”
云楼从来不会说无意义的话,虽然心中疑惑,傅潋潋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找了一个厚白瓷的大药瓶出来递到他手中。这个药瓶肚子中大概有十升左右的空间,应该够他使用了。
傅云楼接过瓷瓶向外走去,凉凉地撂下一句:“不要跟过来。”就消失在了门口拐角处。
傅潋潋满脸纠结地盯着那扇门,云楼很少对自己提什么要求,若是自己悄悄跟上去偷看,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她的心里就像猫爪似的挠,对她来说,云楼的秘密还是太多了。她作为云楼最亲近的人却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这种感觉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可她必须忍着,给予他作为伙伴应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