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藏修与她初见时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傅潋潋清楚地知道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没能让他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即便拿着一根破木棍也能舞的行云流水,与一大群魔化村民缠斗而不落下风。
大宗门弟子的底蕴可不是说笑的。这些人,出众的资质只是他们的门槛罢了。一旦踏上道途,他们便能坐拥超级修仙门派所有的珍贵资源,修习着整个修真界顶尖的功法招式,还有动辄元婴期的老师给他们倾心指导,不知让多少在底层挣扎的修士们嫉妒的红了眼睛。
反观她傅潋潋,单凭资质或许还有一拼之力,若要论资源,功法,师父……
傅潋潋觉得哪一样都拿不出手……
闻心楼要资源没资源,招式功法大部分靠她在丹青境中自学,她甚至还要反过来分一些灵石给自己那个不着调的臭师父补贴门派。
傅潋潋禁不住仰天长叹,就这样艰难的背景下,杜悉是如何觉得她有条件与那些天之骄子们一争高低的???
也许是傅潋潋此刻的表情太过悲壮,如丧考妣,杜悉掌柜亲自上前给她续了杯昂贵的清心草茶,出言安慰道:“莫急,我老杜也没有非逼你前去不可的意思。咱俩如今就像自家人一般,你若真的不愿意,那便不去。澹雅书局的名气已经够大,老杜我如今很知足了。”
杜悉说的情真意切,没有一个虚假字眼。
傅潋潋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清心草茶,感觉自己胀痛的灵台恢复了清明,方才开口道:“不关你的事,老杜。其实不管你今日有没有和我提这茬,我想……我迟早都是要去参加少年英杰会的。”
“唉……”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傅潋潋轻轻叹了一声。
做鸵鸟固然爽,也不用承担任何压力……可鸵鸟心态是最是要不得。
她长舒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说道:“半年之后——少年英雄会,我傅潋潋去定了!”
“好!”杜掌柜一拍大腿,冲着傅潋潋比了个拇指:“有你这句话,杜某人今天就去打点关系,帮你查探一下‘敌情’。”
“那我就先谢过老杜。”看着老杜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傅潋潋哑然失笑。
……
傅潋潋心中始终都有这么一个设想。
——“师父,如果有那么一个乌托邦……大家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不因为武力的高低而有贵贱之分,不管你的道途是什么都能够被旁人尊重和支持……你说,那样好吗?”
这是她曾对沈棠真君吐露的肺腑之言。
可惜当时师父把她的话当成童言童语,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彼时闻心楼尚且自顾不暇,又有什么余力能够去帮助和他们处在同样困境中的人?
然而三年之后的情况,已经与当时大有不同。
大师兄慕摧寒这些年被顶尖修真门派请了过去,研制专门对付魔教修士的各类阵法,也因此获得了不菲的报酬。而傅潋潋就更不用说,她的《鸿源名士图鉴》就像一台日夜不休的印钞机,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为她创造价值。
如今的闻心楼,虽然依旧人丁凋零,却早已今非昔比。
师父和师兄们不必为了维持住闻心楼这座神器级阁楼的运转而辛苦挣灵石,大家能够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自己的修炼之中,放手去追逐自己的道途。
傅潋潋的小荷包鼓鼓囊囊,先前种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自然也就再次浮上了水面。
走在前往闲人巷的路上,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定定地看着傅云楼问道:“云楼,如果我想要将这天下所有苦苦挣扎的非武道修士都联合起来,为他们建立一个势力,免除他们被大门派压迫、丧失自由的困扰。你说,我是不是……不自量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