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门旁墙壁上,正在抽烟的吴昊,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微微的抬了一下头,在看到云染时,他神情微怔了怔,过了会儿,他才抬起手,掐灭了指尖的烟,站直了身子。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和云染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视线才开始缓缓地往下落,在接触到她双脚好几处的血迹斑斑时,他的眉心用力的拧了起来:“暖暖,你的脚怎么了?”
云染听见吴昊的声音,立刻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走,当他不存在一般,重新抬起脚,自顾自的走到门前,她抬起头,刚准备去输入密码,吴昊就又开了口:“我带你去看医生,万一感染了,会很麻烦的……”
说着,吴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云染在吴昊指尖碰触到自己手腕的那一刹那,反应格外大的一个用力,甩开了吴昊的胳膊,她转头,看了吴昊一眼,眼神远比她此时脸上的神情来的还要薄凉冷淡:“吴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你单纯地只是想要带我去医院,关心我脚上的伤口,那么我告诉你,没必要,也不需要!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那么我也奉劝你,不必开口了,我并不想听,也不敢兴趣……”
吴昊垂头,盯着自己被云染甩开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在听到云染后面的话时,忽然对上了她的眼睛,蓦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暖暖,我们能不能好回去?”
一句话,堵的云染士气十足的话停了下来。
吴昊借着楼道昏黄的灯光,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云染,他的眉眼,一如当年初次跟她告白时的那般专注凝重,他似是以为她没听到一般,再次开口,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暖暖吗,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们再好好地从头再来一次,好不好?暖暖,我发誓,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负你了,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漂亮的后花园,就像是当初我们在上海时商量的那样,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暖暖,你还记得吗?你还说,如果是女孩,你就当公主养……”
“够了!”云染毫无征兆的厉声开口,打断了吴昊的话。
“吴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有多恶心我?”
“好回去?你凭什么会以为我愿意要一个被其他女人玩烂的男人?”
“我告诉你吴昊,我不可能和你重新在一起,我将来是会有可爱的孩子,但孩子的爸爸,绝对不可能是你!你也会有漂亮的后花园,但住在那个后花园里的人,更绝对不可能是我!”
“所以吴昊,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
云染每一句话说的都格外的坚定决绝,等她说完时,她才迟钝的发现,曾几何时,每当想起吴昊就会难过,会幻想一下他和她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有多好的她,现在居然已经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剔除的干干净净。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这样的,没有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不能活。
想到这里的云染,低眉轻笑了一下,看吴昊站在自己的家门口,还没走的迹象,便又开口说:“我们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吴先生,还不走吗?”
吴先生……简单的三个字,让吴昊的脸色瞬间惨白成一张纸。
云染没再跟他过多的废话,直接抬起头,飞快的输入密码,推开门,进了屋,然后一点都没有迟疑也没有心软的当着吴昊的面,将门狠狠地甩上。
可能是头一天晚上,在寒风里走了太久的缘故,第二天的云染有点小感冒。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到除夕中午会所放春节假,云染开车回了父母那边。
虽然每天都会被母亲催促着结婚,可云染在母亲的照顾下,感冒很快就好了。
除了初二陪着母亲去外婆家拜年之外,春节假期的前几天,她每天都是足不出门的宅在家里,以看电视,打游戏,睡觉的方式度过的。
初三的那天晚上,云染想到第二天就是北漠瑶的告别会,一整夜都没睡好。
初四的早上,母亲都还没准备好早餐,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上午,她给自己找了各种事情忙碌着,到了中午,心情好不容易舒畅了一些,却又接到了秦芷爱的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聚会?
说的是聚会,云染知道,其实就是北漠瑶即将离开北京的告别会。
不去,或许这一别,一生都见不到面了去了,或者这就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
云染握着手机,微抿了一下唇,思考的几秒钟,回的有些笼统:“如果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过去。”
……
云染最终还是选择去赴约了。
她到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她曾和吴昊在一起时,没少跟着吴昊来混北漠瑶的圈子,所以今晚来的人,绝大多数她都认识。
秦芷爱早到了,但不在包厢里,云染和屋里的人打过招呼后,就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闲聊了没多大一会儿,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秦芷爱、顾余生,还有北漠瑶。
秦芷爱看到云染,转头和顾余生低语了两句,就冲着云染走了过来,喊了声“暖暖”,坐在了她的身边。
顾余生和北漠瑶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因为包厢里开了音乐,两个人时不时地将脑袋往一块凑一下。
北漠瑶回顾余生话时,视线恰好看向了她这边,冲着她客套的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和顾余生,走向了距离她坐在的沙发上,比较远的落地窗前。
今晚来的人不少,整个包厢里气氛格外热闹。
北漠瑶除了进包厢时,冲着云染点了一下头之外,两个人再无任何的交集。
起先,云染和其他的人闹闹哄哄的还能玩的下去。
起先,云染和其他的人闹闹哄哄的还能玩的下去。
到了后来,她渐渐地有些意兴阑珊,就靠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的一面听着别人讲话,一面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饮一口。
不知不觉中,一杯酒见了底,云染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时,视线往北漠瑶站的地方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穿了一身宝蓝色西装的他,身旁站了好几个人,俊美的面孔上挂着他一贯特有的那种微笑,在包厢五彩迷离的灯光衬托下,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逼人,宛如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她明明和他在同一个包厢里,两个人中间的距离,隔了也不过七八米远。
可在这一瞬间,云染忽然觉得,他离她的世界很遥远。
本来就有些难受的心情,忽然变得愈发低落,她仓促的收回视线,拿起酒瓶,胡乱的倒了大半杯酒,递到嘴边,昂着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辛辣的刺激,不单没让她心情好转,反而让她愈发惆怅了起来,她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云染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酒,直到感觉到胃里泛起隐隐疼痛时,她才将酒杯放下,扶着沙发,站起身,一手按着胃部,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包厢。
从洗手间出来,胃里的疼痛感更重了,云染没回包厢,找侍者要了一杯热水,坐在“金碧辉煌”大厅的休息椅上等。
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云染将手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把脑袋埋上去,趴着休息了起来。
过了没几分钟,她听见身边传来了脚步声,疼痛让她感官变得有些模糊,她以为是侍者来送水,没抬起头。
直到有水杯放在桌子上,发出轻缓的声响时,她才张嘴,回了句:“谢谢。”
然后挣扎着将脑袋从胳膊上抬了起来,伸出手刚准备去端水杯,一盒胃药又推到了她的眼前。
云染蹙了蹙眉,盯着还没离开药盒的那只手,静看了片刻,才顺着精致修长的指尖,一路上移,直到对上北漠瑶俊逸的容颜,她的视线才顿住。
他不是在包厢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胃药……外封都没拆,是刚买的吗?
种种疑惑刚闪过云染的脑海,她就清楚地发现,男子的胸膛起伏的有些厉害,明明是寒冬腊月,可他的额头上,却挂着一层薄薄的汗滴,有几根发丝,黏在了脸侧。
很显然,他这是剧烈运动后的表现……难道,这胃药,是他刚刚跑出去买的?
“金碧辉煌”周围最近的药店,离这里少说也有五六百米,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啊……
大概是她陷入思考的时间太久,站在旁边的北漠瑶,率先开了口,说话的气息,带着明显的喘:“刚看着你捂着胃去洗手间了,所以寻思着你可能是胃疼,就去买了一盒药。”
顿了顿,北漠瑶又说:“赶紧吃药吧,吃了会舒服很多。”
说完,北漠瑶又重新拿起药盒,帮云染拆开了包装。
云染终于从刚刚的沉思中,抽回了神,她轻声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抬起手,从北漠瑶的指尖接走了药,放入嘴里,端起水杯,发觉水是温热的,就着药,吞咽入腹,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放下水杯,云染看北漠瑶还站着,便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你怎么不坐呢?”
说完后,她又意识到北漠瑶或许要回包厢,连忙又开口说:“我没什么事,要不,你先进去吧?”
北漠瑶没出声,往里迈了两步,坐在了云染的对面。
他看了一眼她面前已经空掉的水杯,抬起手,招呼不远处的侍者加水,然后才冲着云染来了句:“心情不好吗?”
云染被他这句忽如其来的话,问的愣了愣,过了一小会儿,摇着头回:“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