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生倚靠着墙壁，目之所见尽是黑暗，只在远处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还泛着光。那光太微弱，只能照亮身前的一片净土。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人世间的阴暗面。

“啊，别，慢点，，，，，”

一声声女性的娇喘混杂着男性的低吼，在安静的巷子里徘徊，缠绵悱恻。

庄子生呆愣愣地听着，心里充满了鄙夷。

虽说末日后工作不好找，可有手有脚的，出去也能找到活干，何必出来出卖身体？

而且，为什么非得在这条路上做？

庄子生叹了一口气，他看不下去广场上那些人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更气恼木秀他们的无动于衷，一时想不开，跑了出来。

走了很久才恍然想起这已不是基地市，自己这样随意乱走会很危险。

正想原路返回呢，就遇到眼前这一出。

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半晌，听到一个男人餍足的声音响起：“活儿不错，爷很满意。”

女人谦卑地道：“您满意就好，您看，，，”

“放心，我还犯不着在这事上跟你耍心眼。拿去吧。”

孰料袋落地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很突兀，女人顾不得身上还没穿好的衣物，跪在地上摸索着。

将食物紧紧的抱在怀里，手里攥着米粒大小的元晶，女人堆着笑，殷勤地道：“爷儿，下次还来找我啊！什么花活儿我都可以的！”

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转身走了。

不过是一只流莺，要不是价钱便宜，玩的开，自己都懒得搭理。

女人也不在意男人的态度，目送男人远去，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左右张望片刻，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庄子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是突然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把一个人逼成这样。

女人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探究的视线，心中一紧，随即梗着脖子叫骂道：“哪个狗娘养的看老娘呢？怎么，没见过？想要你拿钱来玩啊！老娘可不带怕的，看谁先累趴下！”

黑暗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但紧接着探究的视线便消失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不敢暴露自己内心的胆怯，只能强装镇定的往家走去。

庄子生跟在她后面，他知道，刚刚很多视线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因为女人的一席话，那些人以为自己也是来找乐子的，便不再搭理了。

抬眼看看女人的背影，他抿了抿唇，女人的粗鄙落在他眼里，不由让他想起了那藏在记忆深处的母亲。

温柔，端庄，典雅。

同为女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女人看着前方微亮的灯光，脚步不由的快了些。

还没等她走近，门突然开了。

“你出来干嘛？还不快进去！”

女人像是被什么吓着了，小跑过去，推着什么进了门，转身就将门给锁死了。

女人住的地方，周围都是些空屋子，没什么人，方便了庄子生的探听。

他走近了，就靠在窗边，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虽然女人动作很快，但借着屋内泄出的光，他还是看清了，那是个不大的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妈妈，你吃。”童音压的低低的，略显沙哑。

“不用，我吃过了，你吃吧。”女人温柔的笑笑，跟刚刚骂街的时候判若两人。

“妈妈上班累，妈妈吃。”孩子体贴的懂事却像是压在母亲心底的大山，闷痛，却不能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