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匣子领着手脚虚软的王六斤出了客栈,舒曼心里一片沉重。
那位贵人像是已经开始喷烟的火山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离客栈远了,王六斤就在舒曼身后开始哭嚎,说自己怎么怎么倒霉,引得过路人都掩嘴讨论。
舒曼想着心事,不自觉就屏蔽了身后王六斤的声音,直到到了王六斤家,都坐上了杨絮的驴车,她才发现哭的一脸黑道道的王六斤。
眼见舒曼就要带着那一匣子珠宝离开,王六斤就冲着舒曼跪了下去:“大姐啊,您顾顾妹子吧,这该过年了,妹子身上一枚钱也没,这可怎么过啊?”
“得了吧,你糊弄谁呢?昨儿个你哪来的钱买酒吃肉?申姐,别听她的,她有钱着呢,昨儿个老吴爷那都传出来了,她王六斤在他家花钱定了过年的酒肉。”
杨絮制住要从袖子里摸钱的舒曼,冲着王六斤喝道。
被杨絮这么直接一揭穿,再见舒曼脸冷了下来,王六斤暗骂杨絮多管闲事,却赶紧给舒曼解释:“申姐,我说的是真的,你看这一定,我就啥也没了啊。”
舒曼回了王六斤一个字:“滚”。
原主认识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钱顺子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这王六斤胡搅蛮缠,猥琐怕事,没一个好东西!
即使心里压着事,舒曼还是打起精神带着杨絮在街上采购了一番,临到正午,舒曼说要带这杨絮下馆子。
杨絮应了跟舒曼一起吃饭,只是一个劲地邀请舒曼去她家吃去。
也不过见了两三次面,这杨絮就不怕她了,饶是舒曼摆了脸,杨絮还是热情依旧。
舒曼又不是申虎,哪能明知别人好意还去伤人?
最后还是去了杨絮家。
房屋依然是破败的,可比起那王六斤家却是好上太多了,最起码屋里,院子里都收拾得颇干净。
这杨絮看着跟那孟柳差不多年纪,家里已有四个孩子,大的已有十岁,小的还没孟柳家的大。
生病的正是那个最小的,舒曼一进了屋,杨絮就领着四个孩子给舒曼磕头谢恩还带拜年。
等舒曼反应过来,孩子们头都磕了,她只能心里暗暗叹气,自来了这里,她已经被多少人磕过了。
日子过得穷,杨絮这几个孩子却教的很好,即使看到驴车上堆满了东西,四个孩子也只是站在一边打量没人上去乱翻。
舒曼见那几个孩子一直盯着驴车打量,就去车上取了她今儿买的糖果子,不顾杨絮的阻拦一人分了些。
趁着杨絮去灶房,舒曼从袖袋里摸出了一角碎银子悄悄塞给了最大的孩子,叮嘱道等她离开了再拿给大人看。
她如今这副长相,板了脸连成年人都怵,更别说一个半大孩子了,等舒曼吃完饭离开之时,都没见那孩子跟杨絮跟她夫郎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