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应该还是跟原先交代那申虎的那般,这次也不是要申虎做什么才给的……我到了镇上先去找了王六斤,吓唬了她一通,让她引着我去见那贵人的传话人,到了那儿,质问那弦郎没用就动了手,见那几个人压不过我,那弦郎才拿出这匣子安抚我,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大不了我就带你直接逃……”
才听到舒曼说的,卿云的心无法控制地下沉,待听到后面,他的心才晃晃悠悠地回升。
手上传来的触感依然轻得温柔,听到他突然的问话,她丝毫没有改变她的态度,她,不是那种说了谎还能坦然自若的人,她,应是没骗他。
一晚上又惊又怒又失落,这会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热意,卿云心中才多了一分安定。
安定之后便又是种种滋味掺杂在一起的复杂,越是对比,他便越是觉得愧疚,他,在拖累她啊。
她,究竟是为何要这般尽心地帮他呢?
他好似问过她,可她还没回答过。
卿云觉得他应问问她,或许只有她说了,他心里才不会总是去怀疑她,不会知道自己错怪了她又总是难受。
可,他想听她说什么呢?
她又会怎么回他呢?
帮着给卿云泡了脚,把人扶好靠在摞起来的被子上,舒曼又开始翻找她买的针线去了。
不缝一下不行,又不能拿去让孟柳夫郎帮忙缝,只能她自己凑合着缝缝了。
拿了针线,舒曼凑到了烛台边穿针。
卿云有些惊愕地看着舒曼的一系列动作,她还会针线吗?
待看到舒曼保持着穿针的姿势那么久也没穿进去,他忍不住出声了:“我来吧。”
舒曼正穿得满心挫败,她也能看清针孔,可手抖得太厉害了,总是差那么一点。
听到卿云的声音,舒曼不由叹了口气,提着烛台走过去。
即使只有一只手能动,可把针插到被子上,卿云只一下就把线穿了过去,舒曼见了更是觉得挫败,她这手还能干什么?
卿云看舒曼穿个针都那么费劲,便猜她不会针线,开口便是想帮她直接缝袖子,他正为自己方才误会了舒曼而觉得愧疚,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
舒曼却没多想,毕竟眼前这少年只有一只手方便,而且潜意识中她总觉得男孩是不会这些的,因此等卿云穿了线,她笑着夸了一声,就伸手去拿被子上的针。
恰好卿云也准备拔针,舒曼的手就包住了他的手。
还是舒曼先反应过来,忙连连道歉,撤回手。
卿云后知后觉地收回手,把手藏到了被子上,轻轻咬了下唇。
舒曼尴尬地伸手拔了针,提了烛台就跑到了炕尾。
脱了棉衣,舒曼定了定神,开始缝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会她的手不抖了,做这些简单的针线活完全没问题了。
被舒曼碰到手,听到舒曼的道歉,卿云才觉察出他要替舒曼缝衣服不合适,毕竟她又不是他的近亲,他怎能为一个外人做这么亲近的事呢?
可他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你不是已把礼仪教养规矩这些都弃了吗?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最令他心里难以平静的是,他居然不排斥她的触碰了。
心里这么一乱,卿云就没来得及阻拦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