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云不再颤抖,舒曼心里放松了些许,她收回自己的胳膊看都未看便放下了袖子,抬手冲脱里抱拳道谢:“脱里姐大恩小妹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的着小妹的请大姐只管吩咐。”
“就不爱听你们大夏人说话,我做是我自己的事,不愿意你还能按着我做不成,谢什么谢,你要真是想谢我也成,快去烤肉,姐姐我想昨日那烤肉想的紧,哈哈哈。”
脱里给了舒曼一拳,哈哈笑过后便又催促起来。
舒曼看着脱里爽朗的笑容,心里有些复杂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少年裸露在外已冻得发紫的小腿,轻轻移开少年的手将被子全放了下来,这才迈步去了灶房。
依然如昨日一般在院子里架了柴火,做了简易烤架,舒曼把昨晚就腌起来的肉串起来放到烤架上。
脱里已眼巴巴地抱着酒坛蹲在火堆边等了。
等给脱里烤了一盘子填住脱里的嘴后,舒曼这才转到灶房去拿自己方才舀出来晾着的骨汤。
烤肉的时候她每次看过去都能看到少年投过来的眼神,然而对上她的视线,少年却如惊兔一般慌慌张张就低了头。
舒曼不明所以,心中只觉得少年刚受过那样的疼痛,又孤孤单单一人坐在角落里,委实可怜。
烤肉也烤得不专心,每次都有烤焦的,虽然心知要感谢脱里,可她心里更担心受了这般治法的小少年。
这会她都站到少年面前了,少年却埋着头不肯抬头看她。
真是奇怪了。
这孩子很少会这么避着她的,反倒是她常常被他那双眼看的浑身不自在,能避免对视便尽量避免。
“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吧?喝完汤我请隔壁孟柳夫郎过来一趟。”
舒曼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越发放轻了声音哄道。
卿云听了,手指抓紧了被子又松开,缓缓抬手接了舒曼手里的碗,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方才怎么那般大胆呢?
不仅回握了她的手,还将额头贴了过去,这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咬了她的胳膊,还留下了那么深的齿痕。
虽说他已将她当姐姐看待,可对姐姐也不能如此吧?
原以为自己在治腿,他心里应只有这一件事,可事实上呢,他心中翻来覆去的全是方才被她护着的感受。
或许是他没法信那脱里大姐说的一月便能下地吧?
又或许是,实在太疼了,他已不敢去回想,更不敢去报希望。
也可能是,他本就是因为她才答应治腿的。
是因为她,所以能想的,想的,就唯有她对他的态度,她为他所做的一举一动。
唯有眼前,才是最真实的,才是可以触摸到的。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错看她。
就算是白遭罪了一回,也值得了。
这腿本就没治了,再折腾也不过疼在身上,再不会像被打断时连心都是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