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婉拒了其他几位的挽留,跟鹰一确定了明日的安排便匆匆离了好客楼。
心中翻江倒海,片刻也宁静不下来,舒曼越走越快,直到腿累得疲软才缓缓放慢了步子。
大年三十下的雪这几日已化得差不离了,离开镇上,路便是泥泞的,没走多久,舒曼鞋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泥。
沾着泥再走路自然更不好走,舒曼看了看脚下的泥,只觉得心情更糟糕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脱里会说不建议她带卿云上路的原因了。
鹰一给她的地图上,光是沿途可能会遇到的拦路抢劫的山匪标记便有二十多处,也就是说每走十天半月她们就会遇上一两次抢劫。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大夏国会这般不安全,便是北方民风彪悍,也不是这么个彪悍法啊。
此外,往北上多山多岭,路也极不好走,到了个别地方,鹰一竟说还需要全靠人工将货搬过去。
还有这出行时间,正是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的时候,也就是说在山林里很可能会直面各种肉食动物,一旦露宿野外,就会是一场恶战。
舒曼根本无法想象,卿云那样的身体要怎么跟着她上路。
脚下的泥越积越厚,舒曼的腿也越发迈的艰难。
其实她也想到了一种办法,她可以向卿云她姑母的货行打听一下离这里最近的货行在哪里,她这几日便把卿云偷偷送过去。
这样那位弦郎不知晓卿云已被她转走了,卿云那孩子也不必跟着她上路了。
可在卿云那孩子身份未得到确定时,留他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又是那般的相貌,难保不会再遭遇意外。
舒曼只恨自己脑子不够用,她能想到的办法没一个能有保证的。
等舒曼到了家中,孟柳夫郎已将晚饭做上了。
舒曼谢过孟柳夫郎后,自己端了碗筷饭菜进屋。
卿云见舒曼进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舒曼,见她衣服完好,露出来的地方也没再添伤痕,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对自己说不要去再想那个人,可是当舒曼抱他下炕吃饭时,他还是忍不住仔细嗅了一下,没闻到香味后,他的心便完全放松下来。
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何心情回转,卿云便不敢再去看舒曼了。
安静地用过晚饭后,舒曼就拉了小木墩坐在炕前,同卿云商量。
卿云听了舒曼的话,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能跟着你吗?”
他听得出来舒曼她是更想让他选择去投奔姑母其他地方的货行的,她虽没直说,可她罗列了很多跟着她上路的危险,路不好走、有山匪、会遇到野兽,她没法照顾……诸如此类。
他知晓她是好意,舒曼她不会害他的,可比起未知的危险,他更愿意去面对已知的危险。
若是他答应她选她想要他选的,或许明日便要分别,依她所说,她此去路途艰险,便是他顺利被姑母接到,以后可能也再无法见上一面,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更何况,离了她,又有人谁会真心帮他?他若是再次落入那位贵人手中,既不可能见到姑母,又再也无法见到她……那他为何要选这个路呢?
便是她说路途再艰险,他也愿意跟在她身边,便是因此真的没命了,他也愿意。
见舒曼不说话,卿云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被子,他知道他是个累赘,可她能不能再忍受一次他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