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的做法对卿云这孩子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些?
手不能动,便意味着这孩子还是得靠别人,吃饭洗漱这样的事也就罢了,可更衣洗浴这样的事……换了她自己,能接受吗?
舒曼定定看着面色忐忑的卿云,心里开始质疑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俩现在是绑在一起的,为了安全起见,再谨慎也不为过。
可若真是为了谨慎,那她是不是也不应该显露太多她作为舒曼的一面?
她不该去做饭还不避人,不该去作画还不销毁……
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她却去要求卿云这孩子,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宽己严人,倘若不是这孩子自己提出来,她又怎么能想得到呢?
枉她自认为对这孩子体贴得无微不至……
好一会儿没得到舒曼的回复,卿云抬头看向舒曼,见她眉头微皱,一副陷入纠结中的样子,便压下心里的失落,收回了自己的请求:“其实也无事,我也习惯……”
习惯?
习惯什么?
习惯这种只有一条腿一只手能动的状况?
习惯这种明明可以自理却只能依靠别人的处境?
这有什么好习惯的!
听了卿云这般说,舒曼暗暗唾弃自己对卿云说的话,她不是卿云这孩子,凭什么替卿云做决定?
便是给卿云治腿的脱里都没说过不让传出去的话,她凭什么这般要求他?
“是我考虑不周全,带着夹板,你的手便没法活动,恢复起来就要慢了。以后就不带了,有外人在时你注意些便好。”
舒曼伸手摸了摸卿云的头发,愧疚道。
“真的?”
卿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嘴角不自觉已翘了起来。
他难以自控地伸了伸手,看到自己的伤臂活动自如,心里的激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真的可以吗?我、我……”
想起舒曼方才纠结的表情,卿云压下心里的激动,想要说若是让她为难的话,他便再忍下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出来得格外艰难。
倘若他的手能动,至少他能在她做饭时帮她添柴,看锅。
倘若他的手能动,至少他能在她熟睡时给她掖被,添衣。
倘若他的手能动,他便能顺理成章地跟在她身边帮忙……
他真的太想自己的手好起来,也太想自己料理自己的事,更想能帮上她的忙,力所能及地去帮她,不让她一个人忙得停不下来,留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他的手已经能动了,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倘若他能做的多一些,她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累了?
她是不是就能多在他身边待些时候了?
她会不会就更愿意带着他?
舒曼将卿云的表情看在眼里,更觉得自己的选择太武断。
卿云这孩子这么听话,但凡她说的他即使不愿也更不愿去违逆她的意思。
他真是把她惯坏了。
她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从不会替别人做决定,更不会自以为是地替别人选择她认为是正确的做法。
她真是被惯坏了,总觉得卿云这孩子离不开她,便应该听她的话,做她允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