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的心就像是装了许多只兔子,它们蹦蹦跳跳,没有一刻安静。
当她移开目光,他的心也并不会因此便平静下来,相反,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屋外的风声依旧呼啸得厉害,听在耳中却遥远得不真实。
等到卿云停了手,舒曼几乎是立刻便退后了一大步,手不自觉抚上了胸口。
卿云本还不自在,可看到舒曼这般迅猛躲避的动作,他以为自己会难过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喜意。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也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意:“我是跟你学的。”
舒曼听清卿云说了什么,再看到那双美眸中难得地闪过一丝狡黠,心里忽然也跟着放松下来。
是啊,她帮了这孩子那么多次也从未问过他情愿不。
为何就不能他不顾她意愿直接帮她呢?
舒曼将自己心里的异样压下,正在想自己该做什么,便看到了炕上放着的针线筐。
对了,她早上还说要给这孩子缝个手套。
时间还早,她赶紧点,应该睡前就能做好。
脸上涂了药便分外不舒服,舒曼也没再开口说话,直接先去木箱那翻了布出来抱到炕上。
卿云见舒曼抱了布过来便猜她是要做东西。
看她示意他伸手出来,又拿了布在他手上比划,他才意识到她是要给他做手套,心里顿时酸甜交加。
最需要手套的是她自己吧?
怎么就不会为她自己着想呢?
还好他今日看隔壁哥哥在做东西时就想到了她的手,他现在这状况也做不了衣服,能做的也只有手套这样的小件。
硬着头皮问隔壁哥哥要了针线筐,让隔壁哥哥帮着剪了布,又让隔壁哥哥家的小孩帮他扯着布,他用一只手缝了双最简单的手套。
这一双便用了他一天时间,堪堪在她回来前完工,被藏到了他的枕头下面。
舒曼记下尺寸,正比划着准备下剪子,眼前就忽然多了什么东西。
她定睛一看,是一双全新的棉手套。
给她的?
是他做的?
舒曼的视线从棉手套移到了一脸期待的卿云脸上,心又不受控制地擂起了战鼓。
这孩子,今晚是非让她激动得睡不着才罢休吗?
手还没好,做什么手套?!
心里一边埋怨着,一边又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舒曼觉得自己就要分裂了。
不可否认,她心中还是喜悦居多,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即使笑起来疼得厉害,可还是没有办法,只是一双手套,她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说实话,舒曼这副笑着还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很滑稽,可不知为何,卿云心里却觉得她这样分外好看,比她其他任何时候都要让他感到安心。
高兴是高兴,可该说的还是要说,舒曼觉得自己像个为孩子操心劳累的家长下班回家忽然看到了小孩为自己做的一顿饭一般,又是欣慰又是担心。
“久久,我很开心很开心……”
本是想说他手没好就不要再这样劳累了,可不知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就便成了这个,说感谢也就罢了,可偏偏大脑里词汇贫乏,翻来覆去就只能想起一个开心。
舒曼顿了顿,才又捂着脸道:“你的手还没好,别太累着了。”
卿云摇摇头,微微抿唇笑了一下,“我不累,我、我也很开心。”
教她如何不心疼他呢?
舒曼只能伸手摸了摸卿云的头发,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