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知晓她的真实想法,肯定会唾弃她的。
她为何成了这样?
明明这孩子其实不需要她过度保护的,可她怎么总想着要让他什么也不做只能依靠她?
舒曼啊,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你就是心理变态了。
卿云定定看着舒曼的背影,只有看着她,只有她在他眼前,他才不会回想刚才那血腥的场面。
说是留在这里看杀鱼,其实他看的还是她罢了。
他根本做不到他想做的如同舒曼那般的大胆,只是余光不可避免地看到,他便手脚冰凉。
他比他以为的还要难过杀生这一关。
记事起,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已貌合神离,父亲大人常枯坐佛堂,连带着他也跟着在佛堂常驻。
父亲大人离世后,他无以为念,只有常年抄经供于佛前,为父亲大人祈福。
自幼熟读佛经,以为此生能青灯古佛为伴便是圆满,如今才知他既从未入过红尘中,又何来的看破呢?
落入此境地,才知他也有嗔怒悲怨,遇到舒曼后才知他也有酸甜喜乐。
若是之前的自己,肯定会说出放生那般的话,可不沾荤腥后才知不是不想,不落入危境也不会知晓从不杀生也只因未到时候。
他想活下去,他想自己的身体快些好起来,他想舒曼她能常伴与他身旁。
欲念起,心生火,缘灭,他此生再不会与佛有缘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做到像舒曼一般。
舒曼不知晓要怎么面对卿云,也不知如何去跟他说话,卿云则是只要看着舒曼,就无需多说什么话,一时之间,灶房里静得鸦雀无声。
直到鱼汤嘟嘟地响着,揭开锅盖后香气便四溢开来时,舒曼才有话说。
“你先吃着,我盛些送到隔壁回来再吃。”
舒曼拿了小碗一边给卿云盛汤,一边轻声交代道。
“我等你回来一起。”
卿云摇摇头,抿了下唇,轻声拒绝了。
舒曼的手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卿云,便放下了小碗。
端了半盆鱼汤快步去了隔壁,开门的孟柳一见舒曼手中的热气腾腾的汤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跑着跟着舒曼进了自家灶房,看舒曼放下盆,直到听到舒曼说:“刚做好的鱼汤,你们尝尝,不够了我再给你们做些。”,孟柳才明白舒曼是来做什么的。
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申虎是发什么疯了?专门给她家做鱼汤?
舒曼说完后见孟柳没反应,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便抬脚准备回去。
她一动,孟柳才反应过来,看看盆,又看看舒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冲舒曼作揖。
见着孟柳这架势,舒曼脑仁都是疼的,只能走得更快了。
刚走回自家院子里,便听到了隔壁孟柳家小孩雀跃的声音,舒曼的脚步缓了缓,心里的郁结散了些。
回到灶房,舒曼收了心里的杂绪,冲着卿云笑了笑,给他舀了一小碗鱼汤递给他后,这才给自己舀了一碗。
眼见卿云喝了两小碗鱼汤还吃了半块馒头,舒曼决定明晚还喝鱼汤,原本她是打算过年这些天每日都给这孩子熬骨汤的,可一去好客楼她就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