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卿云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暖了起来。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舒曼之于他的另一处特殊。
舒曼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特殊的。
她的存在是特殊的,她是上天派来他身边的,是他十六年来相处最亲密的人,之于他来说,舒曼的所有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像舒曼这样好,也没有人能像舒曼这样吸引着他,占据着他心间所有的位置。
他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习惯了她这个人,这种习惯模糊了她的性别,她的长相,她的接近,正是这种习惯将他跟那噩梦一般的经历隔开,舒曼她便是竖在他与噩梦之间最坚实的壁垒。
而在遇到舒曼之前,他经历着那噩梦一般的事情,他的壁垒是他自己。
所以即使见到了女子,见到了隔壁哥哥的妻主,见到了那位老大夫,见到了脱里大姐……他都没有如今日这般失控。
这其中固然有那几位跟今日这位看待他的目光不同的原因,可更多的是他自己,他突然发现他再也无法做自己的壁垒了。
遇到用那样的目光打量他又刻意接近他的人,他根本找不到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没了舒曼,噩梦一下子就将他缠绕起来。
足足用了一整个下午,他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接受,并不打算去改变。
他也确实无法改变,唾弃着,痛恨着这般软弱的自己,心中却又滋生出他不能理解的欢喜,安定。
就好像舒曼她成了他,舒曼就是那个能护着他的自己一般。
以至于见到舒曼的那一刻,他便立时可以放松地将心中的压抑恐惧全部发泄出来。
可,舒曼她怎么会是他呢?
她连躺下都不愿离他太近,他的心情她也不懂,说着这样那样的理由,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的泾渭分明,让他根本无法自控。
他忍受不了她这样,心中的委屈将他层层淹没,令他急切地想要接近她。
说了那么多,心中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却在听到她说她不生气,听到她说她嗓子哑了时,立时化为了乌有。
只是,她却告诉他,她明日还不能来陪他,还要托人。
崩溃来得那么突然,他完全控制不住。
今日若不是容公子在,他要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他要怎么对舒曼说呢?
可他一字未说,舒曼她还是懂了。
所以,
“舒曼,那翠娘……她对我……”
他可以告诉舒曼的对吗?
即使他没真的被近身,可那叫翠娘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刻意的接近都是事实,他可以告诉舒曼的,舒曼也会信他的吧?
他再不堪的样子她也见过了,她不会嫌弃他的,对吗?
只是几个字便在舒曼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立刻反手握住了卿云的手,“她欺负你了?!”
再多的话她也问不出来,心中一边是怒火高涨,一边苦得发涩。
枉她还以为自己保护得了这孩子,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欺负了他!
那该死的翠娘,竟还装作没事人一般来向她邀功!
她居然还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