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霖这也是头次见到真人,舒曼知礼垂眸避开,他这年龄却不必如此忌讳了,故从远及近他就一直打量着人。
等看着人走到了远处侧过身站着,他转头微微一笑,“申娘子果然不同凡响。”
卿云抿唇笑了笑,“姐姐确实很好。”
范霖看到卿云脸上不加掩饰的赞同,不由一怔,随即脸上笑容越发真诚。
待卿云说了来意,略有羞涩地拿出条件所限未能装裱的画,双手递了过来时,范霖心中更是愉悦。
便是不知这位公子身份,得了人真心实意的感谢总是让人心里舒服的,何况他知晓这位的身份。
展开画后,范霖心中的愉悦顿时奔腾涌流起来,名不虚传是一回事,这画实在是太合他心意。
激动过后,抬眸见对面这位面色蜡黄的公子神色淡然,范霖心中惋惜更重。
这样的公子,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才情,为何如此命运多舛?
也不知他是如何跟那位申娘子在一起的,观他表现,倒是对如今处境十分满足,只是,跟了申娘子后,那位卿尚书又放出那样的消息,只怕以后再也无法回去了。
果然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这位琴公子如此,那位音公子不也跟人私奔了,却因着那位尚有亲爹在世,私奔的人又是将军府的小姐,如今人没找到,却也没传出那位音公子的“死讯”。
想到这里,范霖心中叹了口气,他微微笑着,“云弟弟身为男儿却心境开阔,才艺出众,又有这般的品貌,在我看来,便是比着那“琴音”二公子也不遑多让了……说到这两位卿府公子,哥哥这里倒听了些消息,都道蓝颜薄命,那位琴公子听闻外出礼佛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于元月初五夜里殁了,另一位音公子元月里同人私奔后便杳无音讯,对外只说两家已结了婚约,这位音公子的消息外面倒没能传开,只不过那位卿尚书托了我们道上的人……”
范霖说着观察着卿云的神色,见他眼中哀伤似要溢出,他心中猛地一疼。
这位琴公子真是……让人恨不得能捧了心给他。
可,就是这样,那位卿尚书不是说舍就舍了?
范霖轻叹出声,“……云弟弟,哥哥与你相识不过几日,本不该如此多话,只是临别在即,哥哥我痴长些年龄,有些话想同你说说,不论我们男子闺阁之中,娘家如何,这一辈子要看的还是要嫁的那位,而要过下去,却是要靠自己,人都是会变的,可但凡是人,都离不了感情,哥哥我一步错步步错,原也同妻主琴瑟和鸣过,如今却只能说同床异梦,再回不去了……云弟弟你自是跟哥哥我不同,你那位妻主也与我那妻主大不相同,这些话原是多余,只是有时人总要旁人来点明了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卿云心中乱糟糟的,可范霖接下来说的话仍旧戳到了他心中。
以至于见了舒曼后,他脑海中已记不得那卿府的消息,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范霖最后贴在他耳边说的话,“云弟弟,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有情娘子,你那位妻主便是那最难得的,你要好好守着,令她眼里心里全都只有你一个,才不负了你这般的品貌这般的机遇,哥哥我是再无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你已有了,若是能同心同德,白头偕老,这一世过得再是辛苦也值了。”
他和舒曼,一生一世一双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