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舒曼忙接了布巾,听话地开始擦头发。
才抬了胳膊,却见她身前的卿云冲着她抬了手。
舒曼怔了下,没有动弹。
直到衣襟的系带被那纤长的手指勾上,她才恍若梦醒一般赶紧压住了他的手,“我自己……”
对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舒曼怎么也拒绝不了,停顿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松开了手。
由卿云服侍着换了上衣,见卿云拿着她的湿衣要离开,舒曼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就先搭椅子上吧?”
“好。”
听卿云应下,舒曼亦步亦趋跟着卿云走,看他将她的湿衣搭在了椅子上,心中越发不知所措。
别院的人来送了饭,舒曼看卿云用了小半碗,便也跟着准备放筷子,可卿云却又拿眼那样看她,她只得捧着碗食不知味吃着。
“舒曼,陪我躺一会吧?”
收拾了碗筷放到门外餐盘上,舒曼回来听到卿云这般说,她立刻应了。
雨一直未停,打在瓦檐上,砸在地上,声音不绝于耳,衬得室内越发寂静起来。
舒曼隔着被子抱着卿云,顺着那乌黑柔滑的长发,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总是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让他不那么难过就好了,总是怕他压着闷在心中自己难过,可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脆弱。
没有她在时,他不是也一个人挺过了那么多不堪?
况且,他也不是一味地在压抑。
那么难过了,却更关心她身上的小事……是不是,对他来说,她已经变得很重要了?
“舒曼……”
忽然听到卿云闷声喊她,舒曼心中越发柔软,“嗯,久久。”
“我……以后没有家了。”
“还有我们的家呢,你和我的家。”
“是啊,那就没什么了,我有你就够了。”
又沉默了片刻,卿云抓住了舒曼的手,“舒曼,你把我交给姑母的人吧?”
这是怎么了?
舒曼惊讶地看着卿云,他们不是约好了不分开吗?
“小音他们都能找到我们,母……卿大人她很快就会找过来,我怕……”
卿云咬了下唇,心中泛苦。
若是他一个人,知晓了这个消息,无非心如死灰,听天由命。
可他有了舒曼。
而且,他也不适合跟着舒曼了。
既是卿大人派来的人,除了姑母的人,还有谁能明里暗里保护他都无可挑剔。
民不与官斗,卿大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将舒曼她定罪,她在这里无依无靠,万一出了事,除了他,谁还能救她呢?
他已经得了姑母的音信,即使他不肯跟着姑母的人留在宁安城,姑母的人也不知怎么同那位千山头领说的,也跟着车队出来了。
他不愿见她们,她们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她又何尝不知呢?
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她就知道她没有法子。
那位毕竟是卿云的生身之母,还是执掌一部的二品大员,于公于私,明里暗里,她都没有胜算。
可,如今已不是最开始那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