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心么?”
听到卿云这么问自己,舒曼心中更沉了。
卿云他根本不是对别人情绪很敏锐的人,可对着她,他就敏锐的惊人。
她只说了早些歇息,也没提和他聊聊之类的话,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她表情,可他还是觉察出了她的情绪,明明熄灭烛火时,她还是笑着同他说话的。
她下意识想要粉饰太平,可话都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嗯。”
最后她还是肯定了他的问话。
“因为我吗?”
卿云觉得自己心中一闷,他轻轻问道,屏着呼吸等待着舒曼的话。
“我觉得久久你对我太顺从了,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我又不是圣人,圣人还会犯错呢,更别说我了……”
“舒曼,我愿意的,舒曼你也值得我如此,我从小被教着要以妻主为天,可从来没有真的这么认为过,但,如果是你,舒曼,我愿意以你为天,听你的话,顺从你,你说过愿意为我付出你的所有,我也愿意为你如此,比这世上所有的人更爱你,珍视你,令你爱我胜过爱这世上的一切……我要是能把舒曼你惯坏就好了,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总是懂得比我多,什么都会……”
卿云未说完的话被舒曼的拥抱打断了,他愣了愣,顺从地把头埋到舒曼肩上散下的头发中,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令他心中安宁又满足。
除了舒曼,这世上还会有别的人会因为对方对自己太好而心生怜惜吗?
只有拿着男子全心全意的爱慕肆意践踏,抑或习以为常视为理所当然的女子。
也只有舒曼,会时时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生怕委屈了他。
她不是圣人,可相识至今,她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好,她怎么会认为他会怪她呢?
若是她真的犯了错,他顺从了她,自然要与她共进退,毫无怨言。
她觉得他太过顺从,他却恨不能与她融为一体,越是相处,他便越是贪婪地想要更多。
不是这样的。
是她的问题!
是她说了没做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困惑吗?
舒曼不知道,听了卿云的话,她的心跳的飞快,激动又感动,只有紧紧抱着他,她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可,心中却有不安,有害怕。
并没有随着两人的谈话烟消云散,反而在心中越来越重。
原因在她啊。
那样令人感动的话是她说出来的,可她好像做不到。
她当不起卿云这样的喜欢。
她从小就知道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长大了明白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又因为童年的心理创伤,她对感情克制得厉害,悲观又消极。
总是害怕被伤害,害怕开始后又要结束,害怕相识却又天各一方,信奉着“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所以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
可上天给了她这样奇妙的际遇,令她遇到了卿云,失控一般地喜欢,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之分享自己的所有。
可明明已是如此爱他了,她却怕了。
怕什么呢?
怕他真的将她视为唯一,怕他像是空气一般将她包裹其中,怕她真的再也离不开他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