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入夏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天,室外温度接近三十八度。已经跑了一上午单的凌寒喝了一瓶水下去却没有去过一次厕所,大部分的水分都变成体液蒸发了。
中午的太阳十分毒辣,凌寒没有吃中饭,实际上她也吃不下去。上午送餐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头晕,还有些恶心。
此刻她找了一处阴凉地停下来,摘下头盔和口罩,喝了几口水。
天气越来越热,冬天戴的头盔根本戴不住了,可是夏天的头盔又遮不住脸。所以,她戴了口罩。戴一天口罩是非常闷热难受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戴着,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摘下来。
送了快一年的外卖,凌寒积累了不少经验。她经常蹲守在餐馆比较多的地方,顾客经常订餐的餐馆更是她重点蹲守的对象。
她能在刷出一堆单以后瞬间分析出每一单的性价比,决定哪些能接,哪些不能接,哪些单可以同时接串在一起送。
原来在商业区接单,上下楼有电梯,现在那片商业区她不去了,她找到一片商住混合区域送餐。很快她就熟悉了这片区域的大街小巷。
这片区域有些居民楼没有电梯,但凌寒不在意,大不了多跑跑楼梯,就当做是锻炼身体了。只要有单接就好。
凌寒省吃俭用,手里慢慢有了一点余钱,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D市福利院汇去一笔钱。虽然钱不多,但这已是她力所能及的极限。
周玲问凌寒难道就打算送一辈子外卖吗?凌寒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妹妹一定得比我有出息。”周玲对凌寒说,“她学习成绩可好了,年级前十名。她班主任说她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明年我妹就高考了,我得再加把劲给她多存点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周玲的妹妹周珊凌寒见过。春节后周玲带着还在放寒假的周珊来G市住了几天。
周珊和周玲长得不太像。周玲说她的长相随了父亲,而周珊则随了母亲,大眼睛、白皮肤,一副邻家女孩的清秀模样。
白天周玲上班的时候,周珊就在家里待着。晚上,她就凑合睡在客厅里临时放置的折叠单人床上。
住在隔壁的周玲的小姐妹让周珊过去和她一起睡,但周珊不肯。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她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也不想让姐姐欠别人的人情。
周珊周末的时候陪她去打卡G市几个热门的旅游景点。17岁的周珊还是第一次出门,见到什么都觉得好奇。
她告诉姐姐,她一定要考上G市的重点大学,好跟姐姐做伴。周玲则说让她把眼光放远一点,有更好的选择就不要仅仅局限在G市。
临走前,周玲带周珊逛街,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周珊穿上新连衣裙在镜子前开心地左照右照。
“凌寒,我妹好看吧?”周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我要努力挣钱,把我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她和她的同学差太多。”
周玲的这种心理凌寒能理解。这不是虚荣,而是一个姐姐对妹妹最淳朴的爱的表现。
周珊回家后,周玲比以前更卖力工作,她积极加班,别人不想加班的时候她主动加班,节假日促销活动的时候常常是后半夜才回来,比凌寒工作的时间还久。
凌寒知道像她和周玲这样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保障自己或是家人的生存。想要更好的生活,她想都不敢想。
她的出身就已经低到尘埃里了,曾经的求学时光和入狱前的生活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状态也许才是她应该有的归宿吧。
凌寒缓了缓,感觉好了一些,拿出手机又接了一个订单。
送餐地址她比较熟,离她现在的地方不到2公里。凌寒先骑车去隔壁街的餐馆取餐。
正值中午用餐高峰,餐馆里堂食的人不少,老板一个劲儿催促后厨赶紧出餐。
或许是餐馆里的空调开得不够大,等着出餐的凌寒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不一会儿已经是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