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余人,牡丹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她见事态不妙,也并没有过多的慌张,轻纱下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
人们只见一个头戴帷帽,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姑娘娉婷而来,素手微微撩起绣着映日荷花的裙摆恭敬行礼道:“王爷,不知我们楼里的姑娘是惹了何等是非?”
奉翎扫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牡丹,轻笑道:“陆世子说,他在被人掳走之前,正在怀璧楼中吃酒,不知道当日作陪的,是何人啊?”
陆鼎此刻自然也认出了牡丹,不过他碍于往日的情分,并没有将她牵扯出来,更为重要的是。
现在的他其实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想要感谢那个将他掳来此处的人,毕竟没有那人的报复,也就不会有他日后的种种经历,而且他现在已经死里逃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如果不是这般的阴差阳错,或许他也就不会认识枫宁。
陆鼎这样想,便打算随便找一个借口帮牡丹含混过去。
谁知道牡丹并不等他为自己辩驳,就开口道:“正是奴家作陪。”
陆远行闻言立刻急了:“既然如此,那这位姑娘,我儿好端端的在你们怀璧楼中吃酒,又怎么会被人掳走?”
“承恩伯息怒,请您先听小女子解释。”牡丹轻轻一福身子,满是歉意地开口:“那一日世子爷他吃醉了酒,小女子正准备出去叫他的侍从将人带回去,可谁知道出去先找了一圈,都不见人,等到我回房想要推醒世子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小女子心慌害怕,便连夜派人去给府上送了匿名信,还请承恩伯饶恕小女子未曾露面,将此时解释清楚,此事干系重大,非我一***女子能承受得起。”
牡丹语气诚恳,说到动情之后还哽咽起来,清风撩起她面前的轻纱,露出那我见犹怜带着泪痕的小脸儿,令人见了不由得为之动容。
不过陆远行是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子,不但没有动半点恻隐之心,反而怒道:“哼!好一个承受不起,要我看一定是你跟那贼人里应外合,让我的鼎儿着了道!”说到这里,他回身向奉翎请示道:“王爷,还请您为臣做主!”
“承恩伯既然都求到了本王的头上来,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奉翎开口走到牡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她帷帽上的轻纱。
只听“刺啦”的裂帛声传来,那轻纱刹那间被撤掉,牡丹美艳的容颜立刻暴露在四周的视线中。
牡丹低眸敛目,一颗泪珠从面颊轻轻滑落:“王爷若是要责问,还请责问牡丹一人,与我们楼内的其他姑娘五官。”
“好一个有担当有情意的美人儿,”奉翎啧啧叹了两声:“就是不知道若是这张脸上多了两道刀疤,你还能否如现在这般舌灿莲花,颠倒黑白啊。”
奉翎的冷眸中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神色,只见他大手一挥,两个侍卫立刻围了上来。
这就是要用刑的意思了。
陆鼎皱了皱眉,却也并没有开口制止。
经过方才那一答一问,他多少也觉得了些许异样,那一晚牡丹却是有意无意地灌了他不少的酒,他虽然现如今没有多痛恨那人,可却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同他过意不去。
牡丹被侍卫押上了行刑的大石板,眸光含泪,却自始至终从不看聂政的方向一眼。
奉翎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对准备执杖行刑的侍卫比了一个暂停的姿势:“本王差点忘了,论这行刑的手段,谁都不及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聂大人。”
听到被念到了名字,聂政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正好瞧见牡丹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是,王爷。”聂政恭敬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接过了侍卫手中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