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的声音成功挽留住了阮陶,他的脊背在起初的僵直过后缓缓舒展开来。
阮宁也终于听到了阮陶的回应:“陛下当真不知道,裴先生为何如此用心良苦么?”
阮宁埋在膝盖中的脸轻轻抬起,看见阮陶也转头回望着他,眼中仿佛有熊熊的火光不断跳动:“陛下难道还要继续去做奉氏的傀儡么?!”
这句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熟悉。
想当初她登基七载之时,教养了她十余年的太傅也同她说过,年轻气盛的她在一次奉翎的纠缠中愤怒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可第二日太傅那颗了无生气的干瘪头颅就被送进了她的御书房中。
隔了一世被尘封了的记忆重新浮现出来,阮宁苦笑一声:“你既知如此,又为何还要帮我?我现如今,早已经不是什么陛下了。”
谁知阮陶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陛下以为,希氏一族的延续,靠的只是血脉不成?”
“那不然呢?还靠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如今的身份,我可是阮侍郎您府上的三公子。说起来,倒还要称您一声父亲。”阮宁无不讽刺的开口。
阮陶连忙跪倒在地:“臣不敢当!陛下!阮三公子的身份也是臣为了保护您不得已而为之,可实际上您却并非臣的亲生子嗣。”
阮宁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您曾经钦点过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入宫赴宴,她因唱一首芙蓉曲而成名,当时您还曾赞她为燕京第一美人儿。”
“你说的,难道是宋氏卿青?”阮宁眯起眼睛,在阮陶的提示下,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了当年宋卿青的风采。
“正是她!”阮宁立刻点头:“想当初康安太子谋朝篡位,想要谋害高宗,高宗一怒之下将其贬为庶人流放……”
“我知道,他在流放途中病死,可在这之前他的家眷已被处死,他,并无子嗣。”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阮宁还小,可历史却不会将这段故事漏掉,高宗为了让她父皇昭明帝安安稳稳的继位,所以忍痛绝了康安太子的后。
儿时的阮宁甚至还曾经疑惑的询问过父皇,康安乃嫡长子,顺理成章便可继承大统,为何会如此着急。
当初的父皇并没有给予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可现如今的阮陶却还了阮宁一个真相。
“康安太子是被奉氏陷害的!先帝得知此事,便想尽办法保下了康安太子的一个怀有身孕的侍妾,送去了宋家,后来这个通房为宋家生了一位庶出的小姐,正是宋氏卿青。”
“你是说,宋卿青,她其实是我的堂姐?”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宋卿青的笑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看到她被同族嫡出的姐妹欺负会动了恻隐之心。
原来是血脉使然。
“你现在提起宋氏卿青,是什么意思?”阮宁有些不解地看向阮陶,眉心紧皱。
“陛下有所不知,当年靖文帝遇刺身死,同日宋氏卿青也诞下了一个女婴,后来那个女婴被裴先生抱走了,送到了我的府上。”
“什么?你说我,不,你说这具身体,是宋卿青的孩子?”
“陛下圣明。”
狗屁圣明!这也太扯淡了吧!
所以说这具身体,其实也同样是希氏的血脉?
“我不信,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死前一年的花灯夜,宋卿青就失踪了。”
“是,宋卿青的确是失踪了,臣当年曾受先皇恩惠,并对他立誓要保护康安太子的血脉,所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出她的下落,而臣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难产而亡,临终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