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落在衣扣上的手指顿了顿,然后微笑着将扣子又重新系了起来,对几个云金卫道:“几位军爷,不好意思了,王爷的事情要紧,不如我先去见了王爷,再给您查验?毕竟这伤若是在我的身上,是跑不了的。”
为首的云金卫忍不住咬了咬牙,虽然心中有气,却不敢发泄出来。
福安公公是王爷身边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得罪。
“那在下就等着司徒公子回来了,司徒公子可莫要忘了此事啊。”云金卫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冷着脸将人带了出去。
耗子长舒一口气,刚想要请福安公公坐下喝水,就听福安公公道:“走吧,司徒公子。”
看起来还挺着急的。
阮宁当然不会拒绝,于是跟着福安公公向着鼓楼走去。
大夏流传一种习俗,那就是盛世修史,丰年盖楼,这鼓楼就是昭明二十三年大丰收时所修建。
说来也巧,那一年也是奉翎出生的时候。
世人都以为奉翎因此对国安寺的这座鼓楼情有独钟,殊不知是因为靖文每年来国安寺祈福最喜待在这鼓楼里,因为站在鼓楼的楼顶,可以看到最美的夕阳。
阮宁抬头看了一眼鼓楼的飞檐,在飞檐之后,残阳如血,一如当年那般瑰丽。
只是这瑰丽中,却莫名带了几分悲怆的味道。
阮宁随着福安公公上了鼓楼,奉翎此刻就站在缓台上她从前最喜欢的那个位置,看着远方的云霞一点点被残阳渲染。
“你来了。”
奉翎听到身后传来阮宁的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此时此刻,他脸上的面具已经取了下来,露出瓷白的容颜,还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弥漫着阮宁有泄看不懂的哀伤。
福安公公见到摄政王此刻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即便是宫中的那位墨隐姑娘,王爷见她的时候都会戴着面具,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司徒公子,都不做任何的伪装。
“不知道王爷找我,是有何事?”
阮宁的态度十分恭谨,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但是奉翎漂亮的眉毛却忍不住皱了皱。
“把他交出来吧。”奉翎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画像,那上面的人眉眼弯弯,像是天边的一轮月牙,赫然正是曜星的那一张脸。
阮宁一见到那张画像,立刻回道:“月奴已经死了。”
“哦?是么,那这画上的人,又是谁?”奉翎的眼中染了些许怒意,这张画是今日墨隐送到他手中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对方那关切的语气。
“翎儿,我听说这人曾经行刺过你,这样的祸患,绝不能留下,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可他并没有理会。
奉翎咬牙,高高的领口遮住了他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若是再深一寸,便会彻底割破他的喉管。
想到那刺客同月奴一模一样的眉眼……
这是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