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夏最看到的是男人那张阴笑着的脸,这张脸她很熟悉,从记事起,她就无数次地在钟楼里见到过。
儿时的她甚至还惋惜过这可怜的男人又聋又哑,而师父同云灯师兄亦是如此人,对他格外宽宏。
他在国安寺二十年如一日的敲钟,冉夏竟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
原来这场局,这么早就已经布下了么?
冉夏张了张口,很想要叫人过来,可是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仅仅是嗓子,她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也变成了血红的一片,已经愈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墨隐将冉夏的变化看在眼中,眼底终于划过一抹轻松。
这就是偷听的下场,她处心积虑的经营这么久,绝对不能毁在这种臭鱼烂虾的手里。
“夏夏,”墨隐开口:“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若是你忠心于我,就不必去死了。”她说的虽然是很惋惜的话,但是语调中却难掩得意。
反正现如今千面佛在逃,借他之手除掉夏夏岂不是正好。
“砰!”冉夏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至死,她那一双被血染的眸子都没能闭上。
墨隐看着她那骇人的死相,不由得皱了皱眉。
“真是晦气。”她冷笑一声,本想着将尸身烧了,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如果师父已经死了的话,那么阮宁呢?
是一并死在了无念山,还是……
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总觉得真正的希宁还没有死,而且似乎就在她的身边。
既然如此,冉夏的尸身实在是个太好的诱饵。
想到这里,墨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千面佛道:“你可要小心些,别没等我送你出去,就栽在这里了。”
墨隐这次说的是真心话,现如今他们两人知根知底,可谓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虽然很想千面佛死,但却不能死在奉翎的手里。
除非等奉翎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墨隐眼底划过一抹杀意,面上的笑容依旧。
“右护法对我这般好,我还真是感激涕零,”千面佛听了这话,上前伸出手,竟是想要轻薄墨隐的意思。
“啪!”墨隐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冷笑道:“千面佛,你若是再敢打我的主意,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啧啧,右护法还真是卸磨杀驴啊,好好好,我不碰你便是,不过你答应我的,可要算数。”
“你放心,我巴不得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墨隐咬牙,在这儿她是没有条件动手的,万一给千面佛逃了就更加麻烦,但是等到路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
阮宁接到奉翎送来的消息时正在查看耗子送来给她的关于地下室那些女人们陈述的案情。
虽然阮宁的身份并不是大理寺的人,可是聂政之前几次办案,都曾从阮宁那里得过一些法子,加上这些人又是被她发现才得以获救的,所以聂政对耗子悄悄将笔录誊抄了一份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让阮宁大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