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收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
咿咿呀呀的唱腔回荡在空寂的院落当中,为这阴黑的夜色更填了一抹诡谲,院墙外的行者压低了兜帽,匆匆走过,仿若充耳不闻,健步如飞。
青鸾坊中。
“他当真是这么唱的?”
坐上艳丽非常的少年静静听着这漆黑夜色中的戏词,两瓣薄唇牵起一个凉薄的笑来。
“好一首《四郎探母》,我早就劝慰过他,心中有执念成不了大事,他却还偏不肯听,到底有去无回。”
“主上,属下以为,朱大总管将这戏词唱的如此清楚,并不像是疯癫的样子,咱们要不要……”
说话的人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气,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兜帽,面对着比自己年纪小了不下十岁的少年态度十分恭敬。
“管他是真的疯癫还是假的疯癫,废子一颗,何必浪费我的心思。”
少年笑了,弯起的眉眼犹如勾月一般,带着梦幻迷离的美感。
男人恍然间低下了头,遮掩掉心底的讶异。
从前主上一直浑身被布条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像是棺椁中的尸体一般骇人,那会儿他们私底下都猜测主上恐怕容貌奇丑无比。
事实证明,他错的有多离谱。
“不必管他,反正我想要的,都已拿到手了。”曜星冷笑一声。
朱大总管出事的当日,他就已经派人将仓库中储存的那一批火药都提前运了出来,眼下即便是被大夏的朝廷追查到蛛丝马迹,也阻止不了他接下来要走的事情。
“属下……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白。”男人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却还是说了出来。
“你想问什么?”曜星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他闭上眼,耳边便能响起江面上那隆隆的爆炸声响。
夹杂在抑扬顿挫的鼓点之中,真是这时间美妙绝伦的乐曲。
“主上为何要将那小丫头送到他们手里面去,留着做为人证,搬到摄政王岂不是更好?”
他们费劲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个小丫头从血池地宫中的献祭品里面就出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大夏黎明百姓的面前揭穿奉翎的累累罪行。
如今无念山雪崩,物证已经没了,便只剩下了草儿的这个人证十分宝贵。
可是主上却说要将那小丫头给放了。
“你真心想要搬倒奉翎?”曜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
“属下对主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男人指天对地的发誓。
“真心想要搬倒奉翎,我们手中的筹码还不够,我在等,等着有人亲手将这筹码送到我的手里来。”
曜星眯起了眸子,瞳孔中的神情无比笃定。
他就是要将草儿的这个认证亲手送到奉翎的手里,只等着奉翎自己杀人灭口。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也相信自己对人性的把控。
其余不论是什么人还是事情都绝搬不倒奉翎,只有她才能做到。
曜星挥了挥手,示意那男人退下,径自走到了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他们是那样的相似。
曜星伸出手,纤白的手指描摹着镜中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