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铁雷不屑的回答道:“他们是他们,这厂本来就是黑厂,玩弄玩弄你们这些老实人倒还可以,跟我玩黑的,我让他全家都没好日子过”。
徐进昌又向他老乡抱怨道:“就我们两个不去,也不顶什么用啊!你看前两天大罢工,大老板过来一说‘上班的过几天就发工资,不上班的全开除。’结果一个个还不是都上班了。”
说道这里,他不禁开始质问起了他老乡来:“哎,徐铁雷,上一次也是你带头不去的,结果听了大老板的话,又是你带头去上班的。”
徐铁雷随地吐了一口痰,然后又对他老乡骂道:“你妈的,他说过几天就发工资的,那我肯定去了,我刚进这厂才不到一个月,我哪知道这工厂的老板这么阴的。进厂本来就压一个月的工资,我又没工资发,等几天肯定无所谓了。”
他转过身去,提高了声调,续而对全宿舍的人说道:“现在根本不是发不发工资的问题了,而是老板把我们当猴耍,你不吼两声,他就会把你往死里整。明天干脆都不要去了,等钱拿到手了再说,钱没拿到手,就算他跪下来,你们也都别去”。
徐铁雷说完后,自我感觉事情一定成。
于是信心满满的对徐进昌小声的说道:“老乡,记得哦,发了工资借我500块钱”!
徐进昌烦燥的也没搭理。转过身去,继续玩他的手机。
宿舍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叫黄金轮,他在听了徐铁雷的话后,提议道:“罢工也没意思,干脆直接去举报,让有关单位出面,把事情给解决了”。
赵磊听了黄金轮的话,笑着说:“神经病吧你,就因为人家拖欠你工钱,你就上去告啊,闹也没用,你看我们厂,那么多人去劳动局去告,谁来管了没有啊,告诉你,凡是走正路走不通的,那就说明官商都有勾结的。闹也没用,你看天地威这厂,工资不按劳动法算,一见你旷工,就无薪把你开除了。公司都还没注册,就把厂给开了,招工、拉客户,凭什么啊?他后面没关系敢这样糊来吗?”
黄金轮过了许久方才问道:“那明天我们真的又罢工?”
徐铁雷大叫道:“罢,没工资发,打工打的你都亏本了,还傻乎乎的拼了命去干啊”!
黄金轮听了,鼓起勇气说道:“那好,明天我们都不去了”。
赵磊见罢工的事情已板上定钉,于是他考虑周全的说道:“那我跟隔壁的人也都说说去,让他们明天也都不要去了,团结力量大。就我们几个人不去,也不顶什么用。”赵磊一说完,就走出了宿舍。
此时,黄金轮来到蒋建龙的床边,问他:“小孩子,那你明天要不要去上班啊”?
蒋建龙纠结道:“想去又不想去”。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要么去,要么不去,想去又不想去,你不是和付信铭没什么关系吗,巴不得天地威倒闭吗?”
话虽如此,但付信铭怎么说也是他的外亲,虽然蒋建龙不喜欢他的为人,但怎么说他也是关照过自己的。蒋建龙不想把他们的关系闹的太僵,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去上班。
可此时,徐铁雷霸道的说道:“不管想去不想去,明天统统给我不要去,谁去我干谁”。
蒋建龙顿时无语了。
黄金轮听到这句话,坐到徐铁雷的床上,拍马屁道:“雷哥就是牛B,宿舍里有你这样的人物,我们就放了很大的心了”。
徐铁雷听了,大笑道:“刘志和付信铭那两个王八蛋阴的很,对这样的人,就要来点硬的,你不跟他来点硬的,他就像蚊子,钻到你巴掌上,吸你的血。”
黄金轮听了,笑呵呵的对徐铁雷涛涛不绝的赞扬道:“雷哥跑到这黑厂太屈才了````”。
不久,赵磊回到了宿舍大笑道:“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口惹悬河的劝说,其他宿舍的人一致同意”。紧接着他拉长了声调唱道:“明——天——不——上——班。”
宿舍的人听了,都被逗乐了。蒋建龙听着,憋屈的也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又拿起书,伪装成在看书的样子,独自在想着心事。
而宿舍里的其他人,个个都激动的像闹革命的志士,商量着,该怎么去应对明天的情形,为了达到全体一致,徐铁雷又把商量好的计划,让赵磊再一一转达给别的宿舍员工。
在这种斗志高昂的情绪影响下,除了蒋建龙外,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毫无睡意。对此,徐铁雷又建议道:“反正明天决定不去上班了,晚上打一个晚上的牌怎么样?”
在得到宿舍里的人的同意后,徐铁雷让徐进昌找来了一副扑克,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床上,一起玩起了炸金花。
两个月未发工资,宿舍里的人其实早就都没钱了,但为了玩的更起劲,他们竟然想着用记帐的方法来下赌注。刚开始,他们都玩的很正规,尽管一分钱都不出,但想着,输了以后会欠下一笔赌债,所以也都很谨慎的对待。但玩着玩着,他们便渐渐的开始加大了赌注,赌金从最初的一块钱,一次次往上加,最后加到了十块,下注的金额也从一次性下注几块十几块,慢慢的加到了几百几千。
这样高额的赌注,使赌瘾很重的徐铁雷,在几个小时之内,竟输掉了好几万块钱。
几万块钱,对于一个大富豪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打工者来说,那可是相当于他一年的工资啊。这么庞大的数目,已远远超出了他所能偿还的心理极限。既然偿还不了,那么再多的数字,也就不再有实质意义,既然没有实质意义,那不管是输是羸,也都不再会抱有偿还的心理,因此,他们尽兴的又再把赌注加高,把原有的十块钱的底,一下子又加到一百块钱,而一次性下注,更是达到成千上万。
不知不觉的,他们像一群幼童那样,已纯粹把这次赌博当成了一种游戏。当这场赌博游戏结束时,羸的最多的,竟然已多达一千万亿。而输的最少的,也有几千个亿,对于赌博的人来说,这可能是玩的最大的一次,但苦的是记赌帐的徐进昌,他把一本新买的笔记本本子,记了大半本,到最后,他才知道,上面记下的,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