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奇了怪了,地铁上的座位什么时候有私人座位了?那么多空位子干嘛非要跟我抢?
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音一直响在耳边,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铺上,旁边的卧铺上躺着半仙儿。
空『荡』『荡』的车厢这诡异老头偏偏坐在身边,我怎能不膈应,三人座位,你哪怕靠边坐也行,我又不是美女,靠这么近想干嘛?
我看看下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秃顶老头,我心里纳闷:罗莉呢?
这时,半仙儿也醒了,『揉』着眼睛看看窗外,嘟囔一句:“还没到贵阳啊?”
下铺的老头说:“老弟,快到北京了好不好,你们睡『迷』糊了吧?”
其中一个胖女人鄙视地指着我说,你连女人都欺负,是不是个男人!
半仙儿惊叫:“我靠,咱们坐反了,老何!”
我瞪大眼睛:“……”
又特么不是地铁,坐反个屁!
更严重问题是我跟罗莉一起回家过年,罗莉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秃顶老头。
我从中铺跳下来,揪住老头问:“睡这下铺的女孩呢?”
第一眼看到秃顶老头就感觉在哪里见过,拉到面前却又没印象了。
秃顶老头被我给整蒙了:“兄弟,什么女孩,从贵阳上车就是我的卧铺!”说着掏出火车票给我看,确实是z162贵阳到北京西站的。
明明是我和罗莉北京去贵阳,怎么成了贵阳到北京?我彻底搞糊涂了。
老头低声说道:“满满一车厢鬼!下去就是一个死!”
秃顶老头说,我上车你俩就躺在中铺睡觉,睡了二十几个小时,睡傻了吧?
今天几号?我问老头。
老头说,大年初三啊!
我和半仙儿捋一遍事情经过:2016年腊月二十八一大早我跟罗莉在北京西站汇合,意外发现半仙儿在等着我们,然后一起上了北京西到贵阳的火车,我和半仙儿中铺,对了,他的中铺还是跟别人换的,罗莉在我下铺,就是老头的位置,火车上,半仙儿为了讨好罗莉,因为不高兴他跟我们一起回家,于是买了啤酒和火腿鸡翅凤爪一大堆吃的,然后三人喝酒,罗莉基本不喝,我俩喝着喝着就多了,一觉醒来,发现火车是开往北京的,罗莉不见了,下铺换成了秃顶老头。
靠,这什么节奏啊?!我彻底晕菜了。
所有车厢找遍了,罗莉连个影子也没有,请乘务员广播寻人也没用,就这样,在跟女友回家过年的路上,我把女友弄丢了。不光如此,春节前后的五天时间丢了,记忆也丢了,只有旅行包钱包手机和人还在。
但是……这事搁谁谁信啊!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见到几个红『色』宋体字:李天一,有求必应,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秃顶老头说,你们遇到事了,我认识一个大师,你们回到北京可以去找他,说着给我一张黑『色』名片。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见到几个红『色』宋体字:李天一,有求必应,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眼看到站了,我随手放兜里,也没当回事。
回到北京几天都感觉做梦一样,没有真实感,打罗莉的手机是空号,去她租房的地方去找,房东说春节前就退房了,某婚恋网站上,她的信息也不见踪影,除了“罗莉”这个名字,她抹去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只给我留下回忆,回忆也显得极不真实。
只有跟半仙儿在一起才是真实的,感觉这个世界都特么是虚拟的,走在马路上,感觉柏油路面都是起伏不定,摇摇晃晃的。
浑浑噩噩过了三天,去杂志社上班,适应了一周左右,才渐渐回归真实正常生活,不,我是说回到原来的生活,鬼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
我们认为我们活在真实生活中,是因为不了解真实生活。如果哪天生活向你揭开它真实的一角,你可能会被吓死,恐惧让你毫不犹豫的选择怀疑,不是怀疑人生而是怀疑真实,趋利避害是我们的本能。
车厢内只有的几个乘客都直直坐着,表情漠然。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和半仙儿喝酒喝到很晚,不敢开车,赶到地铁7号线广安-门内站,已经快11点了,广播里提示,最后一班车马上就要到站了。
我看看站台,只有我一个人,连个工作人员也没有,空『荡』『荡』站台感觉冷嗖嗖的,有点恐怖,我仗着酒劲,心里给自己壮胆,怕他娘的甚!
半分钟左右,地铁带着一股冷风靠站了,车门打开,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打个冷战,稳稳神,一咬牙跨进车厢。
车厢内只有的几个乘客都直直坐着,表情漠然。
车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我找一个靠角落里三人座位坐下。
然后闭上眼睛休息,菜市口站之后我放松下来,有点昏昏欲睡。
这时,感觉有人碰我一下,睁眼一看,吓我一哆嗦。
我擦,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老头,戴着大口罩,正盯着我看。
我不满地瞪他一眼,那么多空位子,干嘛跟我挤在一起。
老头眯起眼,在口罩下冲我一笑。
我睡意全无,菜市口大家都知道,是清代的刑场,杀人无数,戊戌六君子就是在这里被砍头的,多少凶神恶煞也在这里枭首示众,头颅『插』在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