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开！这是我的身体！”

水鬼拼命挣扎，与沈淼淼激烈地争夺身体的主导权。

就见她的脸一会是柔弱坚定的人类少女，一会又变成了苍白可怖的狰狞鬼脸，来回交替，谁也不肯向对方认输。

若此刻旁边有人经过，定会被吓到失神。

最终，沈淼淼似乎勉强占据了上风。

狰狞的鬼脸好半晌都没再出现，沈淼淼坐在湖边，抚着胸口，似乎松了口气。

彼时，一直在远程观看水鬼动向的沈丛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今夜与这邪祟对峙时，下的并非七处坟场土，而是天灵散。

天灵散是专用来对付这种罕见的鬼格分裂的情况，可以压制住邪祟体内恶的一面，让善的一面占据上风。

最终彻底将邪祟洗白成一个好鬼。

于是，她故意放水鬼走，就是为了看她下的天灵散，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

眼下来看，沈淼淼确实占据了上风。

只是，天灵散的作用并不长久。

若要让善的一面彻底留下来，就需要想办法让沈淼淼的道行变强大，强大到足以压制邪恶的水鬼。

沈丛凌想到了一个人，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此刻，凌晨一点。

子时，一天中阴气最盛之时。

正是通灵的好时候。

她拿出一枚通灵符，贴在自己额头上，又用桃木剑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入清水中，再将另一枚通灵符揉碎烧成灰，倒入水中。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她拿出今夜与水鬼交锋时，偷偷从她身上带走的一根头发。

头发丝不算很长，花白的颜色，不是水鬼的头发，而是沈奶奶的。

她将头发握在手里，静静地站在卧室中间。

不多时，身后的窗子猛然袭来一阵阴风，将窗帘吹得翻飞而起。

沈丛凌转过头，一道灰白色的魂体悄然飘到房内。

“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沈丛凌道。

沈奶奶视线有些浑浊，刚死去的灵魂往往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有些是过了头七才会彻底认清事实。

不过这老太太似乎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她飘进来环顾了一圈，视线就落在沈丛凌身上。

“你唤我这老婆子来做啥？”

沈丛凌开门见山道：“沈奶奶，我想知道，当年您收留沈淼淼时的情形。”

沈奶奶露出几分警觉：“你问这个干啥？”

沈丛凌也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您知道，她其实早就死了吗？”

沈奶奶并不意外，脸上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半晌，她终于肯开口：“我其实早就知道这孩子，跟我不太一样，她的手总是冰凉的，不喜欢阳光，总呆在黑暗里，你说她是鬼，我一点都不惊讶。”

“您当年为何收留她？”

沈奶奶视线默默看向窗外，陷入沉思，道：“那年我在水库边钓鱼，忽然看到一个女孩子在河里挣扎着喊救命，我没想那么多，就把她救上来了，我问她叫什么，她摇摇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给她起名沈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