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常卫东最有成就感的一天,危急时刻,他保护了自己喜欢的女孩。
不算是英雄但的确救了美,他在心里边美滋滋地盘算着,要是成小南当场以身相许,自己是要矜持一些稍微推辞一下,还是直接八抬大轿迎娶入门?
要是她亲我怎么办?
我要不要亲回去呢?
成小南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时,常卫东立即进入状态,捂着胸口连声哀嚎,说是疼得都快失去了知觉,呼吸有些困难。
“怎么办,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检查没用的,我受的应该是内伤。”
“那就做胸透,激光扫描,再开胸搭桥……”方以北歪过头来,两手扒在常卫东胸前,做了个开膛破肚的动作,瘆得他后背一阵发凉,瞬间恢复大半功力。
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六楼一溜烟就能爬上去了。
成小南半眯起眼,露出一排白白的牙,笑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一把推开寝室门,常卫东灰头土脸的造型把付尘他们吓得不轻,放眼望去,从头到脚都仿若上世纪逃荒的难民,毫无违和感,简直一尊出土文物。
听悉缘由,几人却不免目瞪口呆地,齐齐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杜笛第一个站出来夸赞表扬,热血浩荡:“咱们东哥果然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啥?再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路见不平……拔,拔刀相助?”
“大傻子,哥那叫,英雄救美!”常卫东抽抽鼻子,不可一世的骄傲写满了整张脸。
说完此话,要换衣服走去卫生间的洗澡的常卫东抬起手臂,拉着衣裳边沿,使劲拽下上身满是鞋印的短袖,呲着牙,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满身红肿伤痕,发紫发黑,有几处还蹭破了皮,渗出不少淤血。
其惨烈程度,完全可以用第三人称的触目惊心来形容。
包括方以北,他们这才意识到,常卫东口中轻描淡写的“哥身体贼棒,一般人真不能奈我何”之外,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疼痛,经历了多少折磨。
“嗨,那帮王八蛋下手倒是不重,就爱挑着软肋打,就当锻炼身体了……”
方以北见了皱紧眉头,脸色凝重地正色道:“还是去医院开点药吧,好得快些。”
“不用了,小问题,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付尘放下怀里的吉他,走到常卫东桌前,胸口上下起伏,十分气愤地问他:“你是说我们班那个成小南,被她们室友绑架挟持?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俩怎么不通知我们啊,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
“当时可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要不然,咱们六零四肯定要他们好看……”
“小南,你没事吧?”姚文文在教师教学楼雕塑前接到了成小南,一把拉起她的手腕,上下仔细的打量,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左边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发生什么事了?”
“被烫到了……”
成小南怀着阴影,和姚文文走到之前楼道拐角的小路那边,枝叶枯乱的老槐树下,洒落树干和杂草间的粥米还在原地,一点点被泥土深处的蚂蚁稀释。
但成小南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却怎么样也抹不去,一切还历历在目;热粥烫在脸庞,赤裸裸的咒骂羞辱,更恐怖的是,心底不断繁衍滋生的那股恐惧感……
如果没有常卫东和方以北,她都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姚文文听成小南描述了当时的经过,心疼地紧紧抱住她,跺着脚愤怒不已,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乔余和徐礼碎尸万段。
“她们太过分了,走,我们去告诉辅导员!”
成小南叹一口气,已经猜到了费力给沈欢反应后她的说辞,自知上报会是一个什么结局,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算了吧,文文,你忘了上次,辅导员才没心思给我们伸张正义……”
“那我们就去告学校领导,去报警!”
“别折腾了,以后小心点儿吧,惹不起,至少我们还躲得起……”
不算失落也不叫妥协吧,成小南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更多的是,经历过这些之后,她突然明白,自己应该要学会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残忍也好,痛苦也罢,生命的头十八年,自己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从未站到过这个光亮世界背面的灰色阴影里。
当所有丑陋和肮脏一股脑倾倒在眼前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
所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成小南,勇敢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