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干嘛,没淋过雨啊?”
“我的衣服……”丁半木低头一看,肩上还披着那件米白色外衣,毛呢上蒙着一层细密的雨珠,而她却被淋得微微颤抖,嘴唇有些发白。
“你怎么都不出声呢?”
“那次之后,我以为你不喜欢太吵的女生……”
和他们之间的不了了之相比,齐立生和田秋的故事,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圆满的。
两人性格契合,兴趣爱好大多一致,有着差不多的世界观价值观,各方面都找不出任何瑕疵,是别人眼里就应该在一起的那种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都默契地避免提及之前的人,随着生活的翻篇,那段过去就已彻底被叛了死刑,斩草除根,雁过无痕。即使,脑海里偶然泛起一丝丝涟漪,也会选择性屏蔽。
刻意忘记的过去,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但往往,越是固执深埋的,就越根深蒂固。就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了,发霉的种子怎么也不会发芽的……
真的是这样么?
潜眠于深秋的蛇虫,冰雪三寸,寒风凛冽。来年便再无灾患?
除去这些,他们的默契更多体现在两人眉目之间满是爱意,却从未正式向对方表露出来过。简单来说,就是隔着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各自心知肚明。
时间越长,有些话就越是不好说出口了。
好几次,看到田秋露在冷风中微微发红的手,齐立生都想一把紧紧握住,向她传递自己指间的温度,但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手伸到一半,又悻悻地收回来。
直到这天,田秋弟弟的出现,无意间打破了这场“僵局”。
只比田秋小一岁的田牧同样刚上大一,从小成绩优异,读的是法律专业,重点大学,在离云州不近不远的城市,乘火车五六个小时。
趁着没课的星期五加上周末,刚好足够一个来回,可以待上一天一晚。
听说她的弟弟要来云州,几乎每天都挨在一起的齐立生还想着恐怕得回避两天了,没想到田秋却毫不在意,反而是一副期待的口吻,说两人要一起带田牧好好逛逛。
她说的,的确是“一起”,没有一丝犹豫。
在火车站接到田牧时,隔着很远,齐立生就认出了他。打扮简单,清爽的短发,眉眼和田秋有些相似,笑起来嘴角都有浅浅的梨涡。
田秋向他介绍齐立生时,稍微顿了顿,无意间瞥了一眼,说这是她的同班同学。
开朗的田牧朝齐立生打过招呼,转头却斜着眼向田秋做了一个“我懂”的表情,两人再对视了一下,各自暗藏欣喜。
一天多的时间,对田牧的了解尚浅,齐立生却发现,原来纯粹得没有一丝掩饰的田秋是这个样子,是他最动心的样子。
送走田牧时,齐立生先望了身旁依依不舍的田秋一眼,把买的零食袋子递到他手上,拍了拍肩膀:“田牧,下次有长一点的时间,再过来多玩一阵子。”
“好咧,没问题!”田牧上前一步,扯了扯眼眶发红的田秋衣袖,仍然是平常那种玩笑的语气:“诶,你别又哭鼻子啊,丑死了……”
转身之前,他朝齐立生挥挥手,炸了眨眼示意,小声调皮地说出一句:“好好照顾我姐……姐夫……”
当晚回学校的路上,寒风四起,路灯暗黄,田秋还有些难过不舍,垂下头盯着脚尖,不住地搓手。
齐立生心脏狂跳,尽力抑制住语气中的颤抖:“田秋,把你的手给我一下。”
“你要干嘛?”
他没有回答,一把紧紧握住那只迟疑在半空的手,指尖冰凉,却似乎像触碰到了滚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