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总算见到了救下弘云,并护送他回府的父女俩。父女均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高壮模样,和薛大奶奶的英气勃勃一看便能归到一起去。
“山老先生,山姑娘,夫君得二位相助,如此大恩怎能不让我等报答。再说这些金银之物,并不能偿二位义士之举万一,不过是家人一些心意罢了。”
黛玉送给他们的谢礼,山家父女说什么都不肯要。
山老先生更是双拳一抱,“这句老先生我一个粗人可担当不起,就凭少奶奶与我们大当家的交情,这所谓相助之功,实在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我们父女愿意护送大阿哥回府,也是有私心的,几年未见大当家,心中想念,正好借此机会一见。说起来,赶路的银子都是大阿哥付的,还是我们父女占了便宜呢。正好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的。”
“这怎么能一样,这谢礼若是不收,叫我们如何能够心安。或者,我接你们到金陵生活,可以时时与薛大奶奶相见。”黛玉知道他们生活清苦,金银最为实用,若是他们不要,送他们一处院子,给他们安置一个营生,也不错。
“不用不用,我们能和大当家的见一面,已经足够了,人老了,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山里的生活更适合我。”山老呵呵笑着,执意不肯收取谢礼。
黛玉无法,只好先行按下,只请他们继续留在王府,“山老既然已经来了,便多住些时日,逛逛这金陵城,山姑娘多去陪陪薛大奶奶,如何。”
这个山老倒是答应下来了,“既然如此,多谢大少奶奶。”
原本薛大奶奶是要接他们父女去薛家居住的,但黛玉写了信去,才叫薛大奶奶松口,只是隔个二三日,便要派人来接他们父女俩去薛府相见。
月姨娘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去见山姑娘,杏果探听了消息回来,笑的直打跌,看的白露直摇头,“要是说书先生都跟你一样,什么话都没说呢,先将自己笑了个够呛,恐怕是要赔本。”
“我又不是说书先生,哈哈哈……”杏果好容易笑够了,才活灵活现的学说道:“月姨娘跑去跟山姑娘套亲近,说是多亏了山姑娘一路照顾大阿哥,她要做牛做马的报答。山姑娘就说,做牛做马就不用了,送她一匹马就行,她特别羡慕薛大奶奶会骑马。”
白露也掩了嘴笑,“她一个姨娘,才多少月例,就是卖了她,也不如一匹马值钱。”眼里毫不掩饰轻视之意。
黛玉也笑,“原来山姑娘喜欢马,难怪送她的衣裳首饰都不见她穿用。带她去外头的马市里给他们父女俩一人挑一匹,府里的跑马场,让她随意使用。”
“是,奴婢这就去跟山姑娘说,她保证欢喜的很。”杏果欢天喜地的就要去报信,她也很喜欢山姑娘,一如她当初喜欢薛大奶奶一样。
“话就这样说完了?”白露见她要走,拦了她,笑哭不得,“好歹把话说完呀。”
“哦,对对,看奴婢这记性。”杏果赶紧继续说道:“月姨娘送不出马,只好装聋作哑,拿了她亲自缝制的衣裙给她,说什么她一个大姑娘,一路伺候大阿哥过来,实在委屈她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白露愤愤出声,“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她,当丫鬟那会儿,倒没看出来,她有这般多的心眼子。”
“当然是不安好心,不过山姑娘倒也有趣,直接问她,为什么伺候大阿哥是委屈,难道你很委屈吗?最最好笑的是,山姑娘竟然以为月姨娘是来找她求情的,拍着胸脯说替她找大少奶奶求情,让她不用伺候大阿哥。”杏果说完,又笑的捂了肚子。
白露也忍不住捂了嘴,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月姨娘岂不是吓傻了。”
“对啊对啊,解释了半天才脱身。我看她走的时候,腿都在打飘了,恐怕再不敢去了呢。”杏果说完了,这才告辞,要去给山姑娘挑马。
“主子怎么不让山姑娘在府里的马厩里挑马,还要去马市里挑。”白露不解。
“王府的马厩又不是我能发话随便送人的,为了两匹马去求王爷和福晋,想想都觉得多事。问起来,就说王府里没有合适的,又简单又没牵扯。”黛玉摸摸肚子,她可不想陷到内宅里的纷争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那月姨娘那边……”白露越想越堵心,原本是将她关在小院里,不能轻易放出的。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叫福晋特意过问一句,黛玉只好让她外出走动。
“你们呐,只要盯好,不让她靠近大厨房就是了。其他的事,没什么可防的,大阿哥若有那个心,谁也拦不住,他若自律,她就是个仙女,也能相安无事。”
“我们少奶奶才是仙女呢,这大半个金陵城的少奶奶咱都见过了,有几个有我们少奶奶这般相貌的。”白露很是得意的翘起了下巴。
黛玉抿了嘴直乐,这几个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个个跟抹了蜜似的。只是因为太医例行请脉,说了一句心思郁结,把大家吓的,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跟前说笑话才好。
只是啊,郁结是有的,但弘云回府后,她早就不郁也不结了。她开始考虑几个丫头的终生大事了,这事早几个月的时候,黛玉就开始筹划了。
结果弘云出外办差,又遇袭一事,彻底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拖到今天,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记得,你和杏果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吧。”黛玉托腮,还是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再替他们好好周全。
“主子这是嫌弃我们年纪大了,伺候不动了?”白露一时没有想到嫁娶一事上,还和往常一样,说笑着。
“我呀,是怕把你们留成老姑娘,该怪我了。”黛玉含笑看着她,“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