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莫不是在走马灯吧？”

“走马灯？你确定走马灯能看见这么栩栩如生的我吗？”李元哼哧一笑。

柳云渔缓缓起身，大大的桃花眸上下打量他，还是难以置信，以为眼前皆为虚假。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来救你啊？”

“为……为什么救我？”

“救你就是救你，哪有为什么？”

“……”

柳云渔伸出手指，颤抖着缓缓伸向李元，轻轻一戳他的脸，那种切实而温热的触觉传来，终于让她确信眼前的真实。

一刹那，桃花眼里充盈着泪水，好似汩汩泉眼中流动的波光。她下意识地扑进李元怀里，呜啊啊地哭出声来。

“呜呜呜……”

“我……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呜哇啊啊啊……”

柳云渔真的很害怕，不小心摔落进这个神秘的隧洞里，一直下落，周围还有骇人的黑雾，都快要晕厥过去。

若非有李元当时硬塞给她的一些精品符箓和阵法，她早就要横死当场了。

在这个暗无天光、黑雾弥漫的空间里，她就这么躲在角落内，用符箓保持着最小的防护罩，一点一点地坚持。

这个过程太煎熬了，好比慢性死亡一般，用刀一片一片剜肉，想立刻死而死不得。

她曾无数次地想放弃，可真正到了将死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怕死。

她还有求生欲。

她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事物，虽然无数次失败，却又无数次地重新冲击，哪怕信心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击，打击到道心快破碎了，

可当死亡即将到来的那一瞬，一股不甘就莫名升起，始终让她吊着一口气，不肯彻底松口。

她怕死，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那些自己曾经的坚持、曾经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这辈子活着的目标。

不看到她的意义被肯定，不看到目标被实现，她真的不甘就这么死去。

可是她却又很清楚的知道，哪怕自己大难不死，最后逃出生天，再活十年百年千年万年，那些目标大概率也实现不了，她存在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世上没有比这更煎熬更矛盾的时刻了。

人生啊人生，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可当时间流逝，符箓被一张又一张地消耗，只剩下最后一张的时候，

她真的快万念俱灰了。

太煎熬了。

回忆起过往三十个春秋的不如意与感性，她忽然感性大发，想着就这么算了。

命如此，无奈。

这时，李元却来了，给她带来希望的曙光。

这一刻，她情绪崩溃了，化为汩汩的泪水夺眶而出，流尽了所有的恐惧，流尽了所有的焦急。

她发现，自己的确还是想活着的，

至少在自己得救的那一刻，心中是无比兴奋喜悦的。

命就是这么不可捉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