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听他说过些,杀害公公的不止是沈雍,还有一位,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
当年他父亲战死沙场,救援部队迟迟不来,沈雍固然有一部分责任,但是老皇上才是最终的凶手。
沈雍临死前说过,他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拖延着,回来又能平安无事,封官加爵,都是因为老皇上密信一封,要他拖延。
彼时父亲手握重兵,又被百姓拥戴,功高震主,帝王多疑,终究被忌惮上了。
所以他故意提拔沈雍,因为老皇上看出沈雍更为好掌控,且没有那种野心,容易打发,于是便计划了这一出。
自此,沈君承就发誓,有一天,也一定会把那老匹夫拽下来。
终于,他成功了。
可能因为这样,他今夜心情好些,言语里比以往多了几分松快。
一转眼过了十几天,腊月底,快过年了了。
皇城的这场变动,让延芳和茂明的婚期不得不延后,因为现在老皇上发丧呢,谁敢做喜事,只得推到正月分。
沈君承伤口在苏安安精心伺候下愈合差不多,也开始上早朝。
这次新皇登基,他可是重臣,原先的闲职被撤去,他被封为统帅,掌管要职。
一霎,侯府倒是热闹无比,各种攀亲戚走关系的,应付的苏安安疲乏。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因着女眷来的多,无形中倒是把她的胭脂铺生意又带了起来。
或许是为了讨好她,也或许是真的觉得好用,反正这短短几天,她那胭脂铺的订单接到手软,出货时间都排到二月去了。
有钱入账,那应付的累些也是值得的。
苏安安小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第一次和他一起过年,还乐滋滋的计划着这个年该怎么过,对未来一切憧憬时,忽然被瑶娘的一份礼物,打破了一切。
瑶娘提前给她送了春节礼物,让她想起被搁置很久的去洛城计划。
这些天没见瑶娘在提过文道子,她也是关心进度的,就临时启程,去了洛城。
月落染了风寒,此次苏安安就没带着她,让她好好养着。
路过城门口时,翠烟好奇的撩帘看了看,苏安安瞥了一眼,忽然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身影。
冬日萧索的树下,支了一张小桌,小桌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且多为女人。
她喊停了车夫,走下了马车。
梁明玉白纱覆面,一袭朴素的衣饰,坐在桌前,正在挨个为人诊脉。
声音谦和,礼貌客气,一瞬倒是真的让苏安安看到了医者仁心。
离开的妇人们纷纷道着她的好,说微雨姑娘是菩萨心肠,夸得天花乱坠。
梁明玉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继续帮人诊脉。
她站在十米处,静静看着,不免唏嘘。
记忆里她跋扈的样子还如此鲜明,可不过一年功夫,就沉静了下来,化成朴素的大夫,为人义诊……
潮声立在她身后,安静的守着她。
翠烟嘀咕一句,“哦,今日潮声休沐,原来是来了这里呀。”
这话音量不大,潮声还是注意到了,忙走了过来。
梁明玉也就好奇的看了过来,视线交融,苏安安没觉有什么,梁明玉倒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父亲做的事儿,让她再也没有脸去面对表哥以及苏安安。
潮声先行了个礼,然后解释了下明玉小姐在这义诊,已经好些日子了。
她想还债。
替梁广文做下的孽还债……
苏安安嗯了一声,莞尔道:“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