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翠烟跌跌撞撞的出来,一直在马车后面跑,一直在哭着说,“小姐,您等等我,等等我……”
苏安安的心,再次闷疼了起来。
她这一去,相隔千里,前路未知,带不得翠烟。
她含泪摇了摇头,最后说了一句,“回去,听话……”
回去嫁人,安稳的生活,平安快乐的活着。
她扭头,狠心放下了帘子,隔绝了翠烟满面泪痕的样子。
翠烟不懂,不明白啊,为什么小姐忽然要走,为什么还不要她,她本是要出嫁了,开开心心的憧憬着,哪儿知突然再也看不到小姐。
这冲击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就在后面跑着哭着,“为什么,为什么啊小姐?为什么您连翠烟都不要了……”
从小伴小姐长大,小姐何尝不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跟小姐相依为命的。
马车行驶的速度加快,翠烟终究是追不上马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离她越来越远……
她倏地一下跌到在地,像个失去所有的孩子一样坐在街上大哭。
哭声蔓延到了前厅,沈君承提着酒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而后提起酒壶一饮而尽。
他一直不说话,就闷闷的喝着,直到菜色见底,酒杯已空,杜茂明才恍惚中看到师兄眼眶通红……
月落急忙跟了上来,看着哭的像孩子一样的翠烟束手无策,刚想安慰她两句,就见幻影跟了上来。
她默默退下,转身重重叹了一口气。
幻影蹲下,将她抱在了怀里,疼惜的说:“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翠烟看到幻影,像是看到了希望,殷切的拉着他的袖子道:“幻影,你骑马带我去找小姐好不好?”
幻影沉默,只是将她揽在怀里,一句话没有。
翠烟的眼泪就下来了,“为什么?”
她哭的哽咽,抱着幻影一直在重复,为什么?
她不想失去小姐,不想啊……
幻影无法回答,一直沉默的抱着她,最后见她实在太伤心了,才点了她的穴道,将人抱回了府里。
一晃,就过了七天。
初七,仍是新年余韵,到处是一片喧嚣,可侯府却冷冷清清的,连个主人都看不到。
杜茂明和延芳再次扑了个空。
苏安安七天不见人影,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她走了。
延芳当时不敢相信,就慌忙跑了过来,院里仍残留着新年的大红,但是,却充满了死寂,君承哥也不知去处,只余桌上空空的盘子……
当时杜茂明就说师兄估计想静静,便没在来扰。
不曾想,这一连七天,府内除了月落和潮声操持,仍然不见师兄的影子。
延芳着急的寻到月落问,“君承哥中间回来过没有?”
月落摇头,“这七天,主子一次没现身过。”
延芳环顾了满院的萧条,又看到了翠烟。
她静静坐在院门口,托腮凝望着前两天那场残留下来的雪,丝毫没有往日的活泼。
延芳不由再次悲从中来,转身去找杜茂明,担心道:“君承哥到底去了哪里?他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
杜茂明直接抬手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安慰道:“不会,他不会,放心。”
师兄不会想不开,为了师嫂,他也不会。
大抵,是躲到哪儿缅怀去了吧。
他安慰了延芳两句,让她先回去,他去找找看。
延芳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乖乖的回府。
路过翠烟时,她蹲了下来,拍了拍翠烟的肩膀。
翠烟勉强笑了笑,起身行了个礼。
杜茂明看着这毫无生气的侯府,叹了口气,去牵了一匹马。
明月间。
冬天到处一片枯木,唯有这竹舍,翠绿如春。
杜茂明刚到竹舍门口,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他蹙眉,将马儿拴好,推开了竹门。
苑内到处是散落的酒坛,横七竖八,一路铺陈到内室。
杜茂明无语,早知道当天就不教唆师兄喝酒了,瞅瞅,瞅瞅,这喝了多少?
怕不是蛊毒还没发作,他都能把自己造作死了。
他踢开了脚边的几个酒坛,挑着路,推开了内室的门。
意外的,屋内的酒气还淡一些,许是师兄都是坐在外面喝的吧。
他走了进去,看着木木坐在窗户下的人。
下午的光线不怎么热烈,破成一束束撒进窗牖缝隙,师兄背靠着窗牖,轮廓被光线氤氲,让人看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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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妇女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