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来后,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八。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了郡主府,百鸟朝凤的唢呐响彻街道。
街道两旁到处积满了人,都来围观这场盛世的婚礼。
延芳在屋内,隐约听到了外面热闹的声音,激动的扒在门口道:“来了,来了,君承哥来了。”
“快快,嫂子,把盖头盖上。”
瑶娘也激动的探头往院内看,“哪儿呢,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哎呀,我听到声音了,估计快了,先盖上嘛。”
瑶娘想想也是,回头摆手,示意安安先盖上。
红纱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苏安安的丽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广袖上绣满了层层叠叠的金丝富贵牡丹,一静一动,宛若牡丹盛放。
明玉在一旁羡慕,“表嫂,你可真好看。”
翠烟拿着盖头过来,也跟着衬。
苏安安莞尔,看着她俩,道:“女子出嫁都好看嘛,你们那一天,也会这么好看。”
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的那天,就是成亲那天嘛。
梁明玉婚期定了,还没成亲,但是看看表嫂眉眼不自觉露出的幸福,她觉得自己那天,也会这般。
翠烟帮小姐刚盖上盖头,就听得月落来报,新郎官来啦。
延芳和瑶娘理了理衣襟,兴奋的要去为难新郎官,梁明玉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跟着也要加入。
苏安安忍不住道:“你们悠着点,别过分了哈。”
因为她听了前两天瑶娘准备的问题,什么第一次亲吻的时候,第一次心动的时候,第一次牵手的时候,还有更刁钻的,瑶娘的问题都很直接,苏安安委实怕沈君承招架不住。
瑶娘咂嘴,“哎呦,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担心上人家了,放心哦,我们怎么舍得把新郎官为难的来不到你面前哪。”
苏安安嗔她,“瑶娘~”
延芳催促,“好啦好啦,快去苑门口出题啦。”
几人离去,还有好奇的小丫鬟跟着去看的,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挺着肚子不方便的翠烟,还有喜婆坐在那儿陪她唠嗑。
翠烟看着小姐再次披上嫁衣,总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兜兜转转一圈,小姐终于得到了幸福。
苏安安就拉着她的手宽慰她,正说呢,忽然听到吱呀一听,门被推开了。
很安静,没有吵闹声簇拥声什么的,苏安安盖头挡住视线,只看到一双大红马靴,闲庭信步的走来。
翠烟立马起身,将位置空出,识趣儿的去和喜婆去门口守着。
苏安安诧异,还没出声,面前伸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走吧,我的新娘。”
新娘两字,他说的格外旖旎,苏安安脸色一红,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好奇道:“你怎么来那么快呀?”
“瑶娘她们不是说给你出题嘛?”
沈君承牵着她往外走,想起了那几个拦亲的人,不由笑道:“她们是给我出了很多刁钻的题,只是,我自有妙计,让她们放行。”
“什么妙计?”
“你猜?”
想想刚刚三人冲到他面前,掏出小纸条,准备一本正经的问时,沈君承直接一个红包甩了过去。
三人同时抬头,还没说话,啪嗒,第二个红包又甩了过来。
瑶娘笑了笑,刚想说,今天可是红包打发不了的哦,就见新郎官又豪气的扔了一个红包来,并且说:“打开看看?”
瑶娘咳了一声,还是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红包里的银票金额,小纸条险些没拿稳。
她立马温温柔一笑,揉吧揉吧小纸条,摆了个请的姿势,“新郎官,里面请~”
延芳和明玉也在瞅到红包里银票的数值后,没出息的同时让道,一副赶紧把新娘子带走吧的表情。
开玩笑,谁会跟钱过不去嘛!
苏安安听完他的解释,唇角微抽,因为她能幻想出三人那怂样了。
她裙摆繁复华丽,走到门口好好一段时间,某人急啊,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
两人的红色喜服在风中交汇,羡煞了多少人。
沈君承稳稳的抱着她,出了郡主府,将她轻轻的放在了花轿上。
百鸟朝凤的唢呐将暂时安静的街道再次点燃,羡慕声,祝福声,随着唢呐飘了很远很远。
苏安安坐在轿内,忽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一阵疼痛传来,让她傻傻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是梦,她出嫁了,风风光光,幸福快乐的出嫁了。
她挑起帘子,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到迎亲队伍前,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
艳阳高照,将他一身喜服映的仿佛是最热烈的火,烈火烬染,彩带飞扬,似云蒸霞蔚,一派喧嚣的场面。
花轿围着京城主干街道转了一圈,终于回到了侯府。
跨火盆,拜堂,礼成,送入洞房,两人完成的一丝不苟。
高堂上坐着的是景王叔和景王婶,慈爱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终于圆满。
老王妃今天也精神矍铄,笑颜不停。
新娘送入洞房后,新郎还得留下来招待,一众好友都来,个个要敬酒,沈君承应付了一圈,就想开溜。
奈何宋行远来了。
这厮到底是皇上,一瞬间,婚宴都变得拘谨了些。
宋行远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似的,带着婉蓉做到了老王妃那一桌侃天侃地。
沈君承扶额,不得不陪坐一会儿。
宋行远侃了一会儿,还是很识趣儿的要走,只不过走时认真地说了句,“恭喜。”
沈君承莞尔一笑,“多谢。”
宋行远挑了挑眉,转身时,忽然来一句,“你穿红色真骚气。”
沈君承呵呵一笑,“多谢夸奖。。”
宋行远暗暗咂嘴,越来越皮厚,他摆摆手,示意不用送,终于带着自己的皇后离去。
宋行远一走,沈君承就直接开溜。
剩下的让杜茂明帮他招待,谁让这一圈有成亲陪酒经验的就是茂明呢。
悲催的杜茂明今夜差点喝成死狗。
前院的喧嚣在后宅就逐渐静了下去,走廊上大红灯笼摇曳,吹得喜烛葳蕤,一室明亮。
沈君承直奔房门,脚步匆匆,可在要推门的一刹那,竟忽然紧张了起来,像是近乡情怯般,又隐藏不住那股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