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散开!散开!”
郝昭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心头一紧赶忙朝着众人怒吼起来,果然不出所料,霎时间一阵狼牙箭雨倾泻而来,颤抖的箭羽扎进身后的泥土,发出阵阵颤抖声。
骑射向来是乌桓人的拿手好戏,望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兄弟,郝昭知道终于到了该抉择的时候了。
“乌桓人追上来,在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有胆的兄弟就留下来,这样将军还有一线生机,愿意留下来的兄弟们,听我口令!”
郝昭策马狂奔的时候,不停地观察着身后的骑兵,眼看只剩下九十步的距离,不由得热血沸腾,整个人都爆发着昂扬的战意
“转身!”
随着郝昭卯足了劲的一声暴喝,所有的幽州将士都死死地勒马转身,战马吃痛的嘶鸣声在天地间格外凄凉,郝昭一时间竟眼眶湿润。
“家中有妻儿老小,或是独子者护送将军回渔阳,其余兄弟随我冲!”
大半的队伍跟上了一马当先的郝昭,只剩下寥寥几人含泪带着昏迷的阎柔,一路向南狂奔而去,漫天黄沙中只留下了近百义无反顾的身影,他们也许知道迎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他们从不后悔!
“杀!”
两道钢铁洪流越来越近,几十步的距离转眼即逝,手持长刀的郝昭余光落在两边不断退后的山峦,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只有眼前的敌人。
沉重的战马出气声,铁蹄叩响的声音,敌人大笑的声音,终究还是汇聚在了一起,首当其冲的乌桓战将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挂着叮叮作响的兽骨,狰狞的笑容近在咫尺。
反观幽州将士这边,尽管没有主将指挥,每一位将士却依旧保持着身形,努力的降低重心,这是将军训练时呵斥上百遍才有的下意识反应。
终于,这场人数不多的骑兵对战轰然爆发,在天地间这片小小的战场似乎微不足道,这些视死如归的儿郎也只是沧海一粟,但是这其中的惨烈与悲壮,又何尝渺小?
两道洪流不断地厮杀碰撞,战马不断地往前冲,将士不停地往前冲锋,恍惚之间两军交错,只剩下寥寥数人的幽州儿郎,就这样宛若猛兽般盯着眼前的敌人。
满身鲜血的郝昭死死地勒住马缰,转过身来,只见自己的身边只剩了不到十名兄弟,左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刺激着他最本能的疯狂。
重新调转马头的乌桓人,露出狰狞的笑容冲向了这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手臂上的伤疤痛得郝昭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望着黑压压一片的敌人,他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鲜于辅的选择,他终于明白了无数袍泽的选择。
“保家卫国,虽九死其犹未悔!杀!”
寥寥几人的队伍竟爆发出昂扬的战意,热血在他们的胸膛燃烧,欲望在吞噬着他们的本能,疯狂在控制着他们的身体!
烈风在吹,怒嚎不停,吴钩在手,死不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