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躲在不知名的马车底下,外面的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数不过来的黑山贼蜂拥而至,冲天的火光照得夜如白昼。
车队中的士兵不过几百号来人,却依旧用拉辎重的马车围城一个圈,好在是正规军装备精良,不少人还装备了弓弩。
难民一般的山贼,挥舞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刺,冀州士兵不肯后退,依靠着车阵奋勇杀敌,刺猬一般的长枪阵,杀得黑山贼无从下手。
一些不怕死的山贼试图越过防线,还未接近车马,便被冒着寒芒的枪尖刺穿了胸口,白刃从身体里抽出来,溅起一大片血水。
车队里的弓箭手站在货物上,依靠着高处的优势,不断地射出冷箭,伴随着一阵阵弓弦抖动的巨响,不停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块头如小山般的阿大,提着一把大砍刀站在防线上,杀得这群山贼心惊胆颤,想到他白日里憨厚的模样,秦夜忍不住冷嘶一口凉气。
看来白天那浑身的杀气不是错觉了,阿大虽然才十几岁,恐怕早已经是杀人如麻,秦夜看得头皮发麻。
就在车队的护卫军游刃有余的时候,秦夜却并不觉得敌人只有这些手段,出其不意偷袭车队,想必是早就做足了准备。
果不其然,见车队里的士兵不是善茬,为首的头领大手一挥,身后几百名骑马的山贼霍然出阵,战马撒开铁蹄,秦夜趴在地上,似乎能感受到震颤的错觉。
“放箭!快射对面的马贼!”
车队里的校尉也发现了敌人的骑兵,愤怒地朝着身后的弓箭手咆哮,他知道敌人的杀手锏要来了。
稀疏的箭矢落在黑夜中,偶尔能够引起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在秦夜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几十名骑兵在箭雨前毫不慌张,慢悠悠的躲在战马腹部。
马贼整个人就像猿猴一般,死死地藏在战马身下,在箭矢面前鲜有人受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已然过了一半。
在冲锋的阵型中,十几名战马突然加速跃过了同伴,手上还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中的绳索,如果秦夜没有看错的话,似乎是铁钩之类的东西。
转眼之间,为首的骑兵冲到了十几米的距离,弓箭手根本奈何不了高速运动的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贼扔出手中的铁索。
十几根铁索伴随着碰撞的响声呼啸而来,在火光中宛如夺命的利爪,死死地扣在木质的马车上。
“扯呼!扯呼!”
马贼一阵古怪的乱叫,突然划过诡异的弧线朝两边散去,铁索被绑在战马身上,瞬间紧绷起来。
看似牢不可破的木车被铁爪扣住,战马猛地一声嘶吼,带动着木车连连翻滚,继而圆形的车阵露出了致命的缺口。
面对着几十米宽的旷地,相继而来的马贼愈发兴奋起来,胡乱的拍打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就像是山中的野人一般。
气势汹汹的骑兵汇聚成箭矢,朝着那一刀缺口死死地凿了进去,冀州校尉吓得面色惨白,却依旧不肯放弃。
校尉猛地提起手中的枪盾,大步流星的站到缺口中央,厚重的盾牌霍然落地,发出嗡嗡的声音,手中的黑色长枪架在巨盾上方,倾斜成四十五度角遥指星空。
秦夜还不知道这人在干嘛,却见周围的士兵迅速合拢,就像是训练了千百次那般熟练,全部效仿校尉的动作。
依次排列的枪盾阵里里外外好几层,普通的士兵半蹲在地上,一名士兵用肩膀死死地抵住巨盾,另外一名士兵,则将长枪抵在地面上,等待着骑兵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