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见到北月将这孩子托付给南星的一个嬷嬷,不过不是眼前的这一位,当时是送去了昆仑的。
后来,她们从昆仑离开时,南星将这孩子带走了,说是要养在国师府。
潘小乐当时还有一堆事情,也未仔细询问这孩子如何能在国师府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地下隐藏魔性。
只是后来北月说起过,说是昆仑圣殿的祝福法术已经将这孩子魔性全部去除,与普通孩子无异了。
据嬷嬷所说,南星当日去风之谷之前,便将她安顿在西山京郊。
大约她当时就已经知道,此去危险重重,不定归期。
潘小乐看了眼榻上的孩子,又看向嬷嬷,“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嬷嬷虽然面上带着苦意,却语调平稳道:“国师大人迟迟未派人寻我,我便觉得事情不好。
“后来,我听闻天家将国师大人斥责,并收回了国师府。只因为大人当时与魔族同归于尽才未追究国师府一干奴才,但是整个国师府被搜了个底朝天,所有奴才管家都被盘问了一遍。
“这孩子的存在不是什么大秘密,一问便知。仿若是陛下在找什么东西,他们生怕是我将那东西藏了起来,便满城的找我与这孩子。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生怕这孩子被找寻了去,被人发现端倪,便没活路了。
“我知道姑娘与镇国公府的小姐是闺中密友,与国师大人也是有交情的,便冒险前来求姑娘庇护。姑娘便是看在国师大人帮过镇国公府小姐的份上,帮老奴保下这个孩子。”
潘小乐缓缓坐在椅子上,她没想到,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
“嬷嬷寻我来之前,可去过镇国公府?”潘小乐问道,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
嬷嬷摇头,“并未。镇国公府如今身陷囫囵,镇国公自身难保,整个镇国公府亲兵都被仁帝收回。如今金吾卫虎贲卫都围着镇国公府,便是我想去寻镇国公,也无法呀。”
潘小乐颔首,“是了,你便是去寻镇国公,也没法子的。”
“姑娘这里暂时还未被注意,老奴便厚着脸皮来求姑娘了。”
“你进城时,可有人认出你?”
“我搬做农妇模样,只说家中男人重病,进城取药,城门守卫并未过多盘问怀疑。”
潘小乐道:“嬷嬷是个堪以大用的人,只不过我要问嬷嬷一句。”
“姑娘请问。”
“你为何这般?若仅仅是国师府普通的奶嬷嬷,此时便应该丢弃这孩子自己逃命去。退一步说,国师大人已然是回不来了,你主动去寻金吾卫,将这孩子交给旁人,坦白自己,岂不万事大吉。为何冒这么大的风险又回城来,还要保这孩子呢?我听你一番言语,你是知道这孩子出身的。”
朱嬷嬷两眼坦诚,“姑娘既问了,老奴便不怕姑娘知道。我男人是镇国军中人,年前风之谷一战中战死了。当时我怀着身子,万念俱灰,在国师府当差走神,不慎摔倒,险些一尸两命。是国师大人不计较我低贱,相救于我。我这条命是国师大人给的,这辈子死也是国师府的人。国师大人信任我,将这孩子托付给我,我自当尽心尽力。
“后来,我知道国师大人私自出京,是为了救镇国公。还在风之谷杀了全部的魔族,只是以香消玉殒为代价。魔族是我的仇人,镇国公又是国之栋梁,国师大人做这些,且不论生死报酬。我虽然是个奴才,却也是有心的,知道何以为之。我只能保下这孩子,叫大人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