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无奇的过去,转眼秋色深了。
九月下旬,朝廷又出了件大事。
御史台大夫孟敬远上书弹劾镇国公齐慎,言齐慎在任镇国军将军时,挪用军饷,贪污军款,勾结外贼。
洋洋洒洒,将齐慎罪刑条条列于奏折之上,整整寸厚的折子呈给仁帝。
并且扬言,此贼不除,他孟敬远死不瞑目。
仁帝在早朝上捏着这寸厚的折子,目光若有若无的瞄向了五皇子。
齐慎已然交出了兵权,只有一个镇国公的名头,自然是不会在早朝上出现了。
孟敬远的罪责说出来,铿锵有力,余音绕梁。
文臣武将面面相觑。
大家都心知肚明,自肖得允的案子之后,显然太子党的另一大支持者齐慎也被卷了进来。
当然,外人或许不明了,齐慎此案,显然不单单是五皇子的手笔。
仁帝寻那颗石头寻了两年多,至今为止,别说灵魂石,便是个灵魂石模样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叫他如何不生气。
只是齐慎这人,聪明绝顶,知道如何避之锋芒。
早早就将手中兵权交了出去,与东宫更是绝了走动,显然是要将自己至于朝廷之外。
仁帝早前每每召他入宫,任何理由的呵斥和责罚都坦然接受。
镇国公府更是闭门谢客,谢绝所有亲朋好友的探望,只道是镇国公闭门思过呢。
这一招绝的很,天下人都言仁帝小肚鸡肠,卸磨杀驴。
镇国公,却仍是那个心怀天下,忧天下之忧,护天下平安的镇国公呢。
仁帝冷笑,将手里折子丢在地上,对太子道:“你瞧瞧吧。”
太子面色阴冷的捡起地上厚厚的折子,只翻了两页就已经白了脸。
他跪在御前,“父皇,兹事体大。镇国公齐家为我大炎戎马一生,忠心无两。单是对魔族一战,镇国公以身为符封印风之谷,唯一的女儿也战死,如今镇国公府只有他孤身一人。此事不可听信谗言啊父皇。”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论功行赏,论罪当罚,赏罚分明当是正途。镇国公战功赫赫,陛下也封了他公爵之位。太子殿下瞧瞧这大炎天下,公爵中有几个是外姓的?这岂不是莫大的赏赐?若是齐慎果真贪了军饷,那便当罚。太子殿下可要将罚与赏分的清才是啊。再说,此事未经查证,尚不知真假,太子殿下不必紧张。”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于昔禾,他看着太子一本正经如此道,手中的象牙笏板恰挡在他与仁帝之间。
太子看向他,“于大人,如你所说,此事当如何?”
于昔禾低头,“自当是秉公查证,立案会审,还镇国公一个清白。”
太子猛的站起身,“如大人所说,要将镇国公送去刑部,等着此事查明?”
“正是。”于昔禾款款道。
“荒唐!”太子怒而呵之。
“放肆!”仁帝压低声音道,“朝堂之中,竟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太子再次跪下来,“父皇,镇国公盛名在外,但凭这样一纸弹劾,毫无证据,就要将他押去刑部,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站在文官之列的黄志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太子。
“放肆!”仁帝此时提高了声音,“这天下人的声音尚轮不到你来转达,再者,这天下人的心也太容易寒了。”
太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仁帝最恨他将天下人挂在嘴边,好似这样便彰显了他一颗爱民的心。
而恰恰,仁帝的这颗爱民之心不是那么明显。
太子道:“父皇,此事毫无证据,断不能就这样立案呀。”